他闭上眼睛,眼尾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脸颊,悄无声息顺着下巴滚落。
姜姩并没有发现,她挣脱开,坐到窗牖边,很是疏离淡漠。
双目看向外面,有些空洞。
谢长砚姿势还停留在抱她的动作,眼神呆滞又落寞,许久才放下手。
他只觉心揪成一团,低语几句:“张祝锦果然说的对,情爱折磨人,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姜姩没有注意听,落在耳中只觉得含含糊糊,她也没有心去聆听。
街上人来人往,上京城一向如此。
忽然看到了“百果铺”,生意一如往常火热,思绪回到几个月前。
那时刚刚过完年,燕行简拉着她到街上游玩,在百果园买了许多点心,把她喂得肚子鼓鼓囊囊,还痛了好一阵。
最后是府医给开了药方缓解,燕行简十分担心自责,撅着嘴巴忍住眼泪,站在她床边搅着床幔,十分扭捏。
又看到了“灯铺”,各形各色的花灯展览出来,只有三两人进出。
灯铺只有在过节过年,和元宵节十分生意兴隆。
想起燕行简给她买了许久花灯,有兔子、老虎、莲花、孔明灯、河灯,甚至还买了一个蛇灯吓她。
依稀记得,去年元宵节晚上,长月河波光粼粼,许多人都在河畔放河灯。
他俩坐在一旁,燕行简放了一百盏莲花河灯,祈愿道:“希望这河灯可以飘到神明那里去,唯愿我的姩姩岁岁常欢愉,无忧无病痛,还有……早日嫁给我。”
往日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不知不觉眼眶泛红,泪珠坠落,面上满是哀戚之色。
这街上,全是曾经他俩逛过追逐的影子,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破灭了。
上京城很大,三年以来,燕行简几乎带她逛了个遍,哪家酒楼饭菜好吃,哪家铺子衣裳好,哪家首饰铺子精美,她都知道。
而她这副模样,全落入谢长砚眼里。
姜姩只觉得有道阴恻恻的目光盯着自己,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起,似有条毒蛇慢慢靠近。
她赶忙理好心情,擦了擦眼泪转过头。
谢长砚不知何时离她很近,几乎是紧贴,冷着一张脸如同阎王索命,漆色眸子里是强烈的占有欲,滔滔不绝的愤色。
捧着她的脸吻了下来,姜姩“呜呜”几声,她推开他,双手又被绕到后背压住。
“别再想他了,你若再这样,本王就让他死在西州好了!”
他冷声开口命令斥责,声音却哽咽沙哑,双眸猩红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