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当他想到身处在齐国公府后宅时顾长卿的那副模样时……堂堂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抛却家族名声、抛却一切嫁入齐家,最终得到的却是全天下的鄙夷。
想到这些时,齐云疏忽而就沉默了下来。
这样的顾长卿,又凭什么不积郁成疾呢?
而令顾长卿积郁成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是他对顾长卿的厌恶、鄙夷和利用,让顾长卿抛却了自己的骄傲与一切成为了齐国公府后宅里备受欺辱的’顾氏’。
如若他当真对顾长卿没有兴趣,他只需要自顾长卿入府那日起将他安置在秋水苑中任他自生自灭……至少也不会有齐国公府全府上下对顾长卿的欺辱。
如若他……
如若他……
齐云疏忽而想起,顾长卿分明身受重伤,却丝毫不为自己的伤势表露出丝毫的苦痛,在那夜熊熊燃烧的火光之中毫无眷恋地向着青羊岗上而去的模样……
除了顾长卿一心要为镇北军保住军粮之外……这其中是否也有郁症的影响?
……
当这个念头划过齐云疏脑海时,他忽而窒息般的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
不敢想,不敢问。
直至这一刻,那种仿佛再也无法抓住顾长卿的恐惧,才深深地将他胸腔中的心脏攫住。
他想说,他错了……
此时此刻,却似乎连当着顾长卿的面说这句话的资格,也不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