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城之内,十万大军粮草已然集结,各地民夫也已集结,只待工部备好牛马将辎重整装上车,这将近四千辆车的辎重就可整装而出了。

虞子晟自然也知道,无论是朝堂上的那些霸着权势不肯动手的老家伙又或是他的那些皇弟们,在这次运送粮草的过程中都不会如此前一般直接派兵动手劫掠。

但他同样知道,除了直接派兵劫掠之外,面对一支这样庞大的队伍,还有许多办法可以让这支运粮队出现’意外’。

而大胤此去北疆,一千九百多里的路途……

即便是平平安安地一路北去,这将近二千里的路途也要耗去至少三十日的时间。

但如此庞大的队伍、冗长的兵线,只需随意在一处关隘将这支运粮队伍拦腰截断——无论是纵火、山石陷阱又或是乱民冲撞……

此间困难,皆是不言而喻。

面对这样的困境,虞子晟着实想不出他如今手下除了顾长卿之外,究竟还有何人可用、何人敢受命于此了。

思及此,虞子晟再度苦笑之后,仍是狠下心来道:“长卿,如今朕为北疆镇北军所筹备的粮草已准备完毕,只等一名可以护卫粮草安全抵达北疆的将领了——此去北疆,必危险重重,你……可愿往?”

事实上,无论是戚广山还是顾长卿都知道,此次天子会传他入宫,所为的不会再有别的问题,只会是北疆运粮一事。

但正如顾长卿不会拒绝天子令他追缴粮税一案,在面对这些将要被送往北疆的军粮辎重时,顾长卿也不可能拒绝天子所求。

于是戴着银白鬼面的青年仍是再一次平静地拱手:“陛下,臣,愿往!”

于他而言,北疆不仅有他的父亲与兄长,更有镇守家国的十数万将士与那些天生就生于苦寒之中的北疆百姓们。

他曾经在幼年无数次在那里游戏,也在那里看到过北疆普通百姓与疆外蛮夷诸部凶可见及血肉的恶斗。

那里的百姓或许并不如京城的百姓质朴友善,但在许多次战役之中,也正是有着这些百姓不顾一切的支援,才能让镇北军无所顾忌地向前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