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久攻不下,士气必然受损,甚至可能滋生厌战情绪。假如耿炳文趁机出手,燕兵将陷于不利。
归根结底,还是双方实力的差异所致,燕王仅占有北平一隅之地,经不起旷日持久的攻城消耗。
朝廷所能集结的天下之力,不只是兵马,也包括源源不断的物资。
妙锦把新收到的情报给朱棣看。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将领。
啃不动的骨头,可以不啃,想办法换掉就是了。
双方对弈,又不是只有战场对阵这一种方式。
如果执着于攻城,无异于画地为牢。
换个思路,另辟蹊径即可。
想到这里,妙锦脑中闪过一些令人羞臊的画面,不由得粉面飞红。
“怎么了?”朱棣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妙锦。
“没事”,妙锦一溜烟跑掉。
走之前,朱棣还是想拼力一战。
他慷慨激昂,动员将士。
“昔管蔡流言,欲危周公,以间王室,于是周公东征二年,罪人斯得。今奸臣弄兵,谋危社稷,直欲加兵于我,以逞其欲,岂但流言而已。今虽获胜,皆将士效勤劳,奋死力,以报我皇考之恩。然罪人未得,尔等驰逐暴于外,岂无父母室家之思?余心悲伤。念乱曷已?然必先劳后逸,用剪奸雄,肃清朝廷,乃与尔等解甲韬戈,方图休息。”
多日攻城无果,徒钝士气,再拖下去,绝非上策,朱棣下令班师。
耿炳文不知燕王真实意向,未敢出兵追击。
燕兵安全撤退。
回到北平城,朱棣脱下盔甲,先去庆寿寺拜访道衍。
道衍颇有闲情逸致,正在用小米粥喂燕窝中的几只幼燕。
“大师有何高见?”朱棣一筹莫展,想听听道衍的看法。
“王爷,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道衍似乎话外有话。
朱棣若有所思地望着巢中的雏鸟,自言自语道:“我对妙锦便是如此”。
道衍微微一怔,随即神色恢复如常,“是老衲多言了”。
朱棣淡然一笑,“她跟你一样,一心向着我,没有私念。”
王爷对妙锦的呵护之心,已经明白无误地说出来,道衍不能装聋作哑。
道衍心中感动,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是他关心则乱,不该插言王爷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