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心里清楚克劳这样的人是没办法完全理解格蕾的,也只能通过转移话题让格蕾的心里好受一点。
克劳也心领神会地耸耸肩,转而说道:“听说最近大人还塞了个小女孩给师父管教,明明师父从五年前就已经申请退居二线了,没想到大人还如此这般物尽其用。”
奈特听到克劳有些挑衅的说法后,倒也不恼,她给克劳倒了杯酒,答道:“我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些小事了,教一个小女孩倒也不算很费事,虽然现在左手是不太中用了,但耍耍单手剑倒还是可以的。”
格蕾看了看奈特的左手,她想起当年奈特是使用双剑的一把好手。
四年前,当索菲特的手下的刺客在波斯提亚府内行刺时,波斯提亚府上还只有一个暗卫队,他们在波斯提亚府上和索菲特的刺客缠斗许久,但最后还是没防住两个刺客。
奈特在注意到有两个刺客潜入波斯提亚府内的时候,便独身一人杀入府内,最后,她以一人之力除去了那两个精英,但她的左手也被精英的毒刃刺中,虽说捞回一命,但从此也只能退居二线做波斯提亚府的仆役。
“师父,你的左手还是要好好养着。”
奈特没想到格蕾会出言关心她,便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格蕾的肩膀:“现在好多了,下雨天已经不疼了。”
格蕾看着奈特笑眯眯的反过来宽慰她的样子,不免又想起最后一次和莫莉汇合的时候,当时的莫莉也是笑眯眯地让她活下去,但她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她身边的人似乎都知道格蕾爱钻牛角尖的性子,所以都向格蕾隐瞒了自己的难处,但是他们又不知道这样隐瞒下去,在真相终于瞒不住的时候只会让格蕾愈加难过。
想到这里,格蕾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涩,奈特和克劳闲聊的声音在她耳边变得愈发模糊,她把视线放在了摆在木桌上的麦酒瓶,盯着酒瓶看了好一会儿,又拿起酒瓶,随手抓起一个木碗,往碗里倒满酒,一饮而尽。
克劳知道格蕾酒量很差,本想起身阻止,但奈特出手拦下了克劳,二人看着格蕾把酒喝光以后又因酒气太冲而呛得咳嗽不止的样子,连忙把格蕾拉到厢房的床上歇息。
“您应该知道格蕾这家伙根本喝不了两口酒的。”
“这些年来,只要队里有人执行任务死了,她就会像这样给自己灌酒。不过这样也好,喝了酒,心里也就敞亮了,第二天就又能好好干活了,不喝酒的话,心里的坎永远也过不去。”
格蕾迷迷糊糊间,听到克劳和奈特在说些什么,本想出言反驳,可一张嘴又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从前还在奈特手下练剑的时光,彼时故友还在,虽然大家嘴上一直在拿生死之事开玩笑,但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大家又都用求生的眼神看着她。
一想到那样的眼神,格蕾就没有办法安眠,她从床上爬起来,缩成一团暗自啜泣,奈特沉默地抱住了她,用手轻轻拍拍格蕾的背给她顺气,克劳也只当她是醉态毕露,坐在一边悠然啜饮起来。
当格蕾终于沉睡,克劳也将那瓶麦酒喝得一干二净以后,奈特收到了管家的指令,要求她在天亮之前为希尔文准备好参加殿选的朝服。
“看来退居二线的日子也不好过。”
克劳轻哼了一声,拍拍屁股离开了厢房。奈特则是把格蕾安置好后,换了一套新的衣服,然后去衣帽间为这座宅邸的主人收拾衣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