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抿了一口葡萄酒后,扎拉斯莉转身离去。在向前迈出去两步后,她停了一下,而后她的步伐变得愈发坚定。
总有自作聪明的人以为她和父亲瓦莱里安是同类人,可扎拉斯莉本人却并极度厌恶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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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讨厌被拿来和母亲艾尔伊斯相比,也讨厌被拿来和瓦莱里安相提并论——因为她永远是扎拉斯莉,她是独立的个体,并非她父母的附庸,所以她要走出父母的阴影,活出她自己的人生。
领土扩张、权力斗争和利益争夺固然重要,但除了这些以外,通过重整秩序和规则进一步消除束缚人们心灵的“裙撑和束腰”也同样重要。
她不会重蹈瓦莱里安的覆辙,永远不会。如果还有人顽固地选择遵循旧秩序并成为旧规则的伥鬼,那么,她会先将锋芒对准那些伥鬼,因为她构建的花园里不需要害虫。
而特蕾莎在看着扎拉斯莉坚定地越走越远以后,晃了晃杯中残余的混合果酒,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想起了数年前和友人们微服私访时看到贫民被目中无人的新贵们的马车倾轧的场面,想起了萨多特境内因河道施工和饥饿而变得骨瘦如柴的沙麦德和他的农民同伴们在返乡后仍要完成割麦任务的背影,也想起了罗希亚当年在信件中表露出的愿景与决意。
性别压迫和家族压迫固然是大多数贵族们仍然面临的困境之一,但除此之外,阶级差距导致社会资源的倾斜、教会编织的神明会救赎罪人的谎言等也同样是压在世人身上的大山。
然而,现在能从压迫的梦里醒来的人又有多少呢?就算醒来了,有勇气去抗旨的人又有多少呢?
完全消除差距和压迫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只要人们无法达成完全一致的共识,物质条件和思想境界存在差距,那么这个理想就永远不可能实现——所以这与其说是特蕾莎的梦想之一,不如说更像是特蕾莎惯常在心里呐喊的口号。
但是,不知为何,从半年前开始,特蕾莎心里也生出了多余的希冀——虽然她们只能是这一光明理想的垫脚石,但如果有一天她能亲眼看到理想实现那就好了。
或许这得怪罗希亚吧,毕竟在见证过现实的惨烈后,一个理想主义者描绘的理想即使再怎么遥不可及,只要它足够完满美好,那么是很容易让人在感性上为此心潮澎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