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方南雪在找换洗的衣物,池净月担心的看着她,也不敢说话。方南雪察觉到池净月的情绪,走过去摸了摸池净月的头,安慰道:“别怕,我没事,我只是今天跑的地方太多,有些累了。你今晚早点睡,明天早上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虽然徐家答应支持,但是国外也有国外的危险,我们不但要和池伯母和阿年哥商量,我们自己也要考虑清楚要不要去国外面对这份危险和艰难。”
池净月乖巧的点点头。
庭院里,顾维民看着陈正说道:“大哥,阿雪的状态不对。找机会你给她把个脉看看吧。”
陈正点点头:“出去了一整天,满身疲惫的回来,也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什么,你找机会问问吧。若是徐家做的太过分,就不能让阿雪按他们的安排来了。”
顾维民点点头,二人又说了几句。
方南雪再次来到庭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老师皱着眉头在说话,她喊:“顾老师、陈老师。很抱歉耽误你们休息了。”
顾维民点头,示意她坐下,说道:“阿雪,你刚刚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方南雪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有些低沉:“和徐家谈的条件都是真的。只是徐二公子不仅仅带我去了码头和平民窟,还去了烟馆、妓院和舞厅这些地方。他只是让我看了社会底层到底有多苦。我刚刚不说,是因为看到的实在是有些残忍,怕吓到师母和阿月。”
方南雪伸出手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间泄出来:“码头上还算好,一群人在搬货,有搬不动的被工头安排人拖出去,可能会挨几句骂被踢几脚,工钱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起码人是精神的。贫民窟里面,到处都是濒死的人。他们身上都透着腐烂的味道,没有钱买药的、没有东西吃的、几岁大的孩子趴在大人的床边,眼睛里就已经透露出麻木,我花了所有的力气才走出来,然后蹲在马路边把早饭都吐了出去。”
顾维民给方南雪的杯子倒上水,嘴里说道:“阿雪,喝点水缓一缓。”
方南雪把手放了下来,端着杯子继续说:“后来去了一家好一些的青楼,他让我听着隔壁的动静听了半小时。出来以后就去了烟馆,我看着有人因为付不上钱被剁了手指,看见那些人躺着站着坐着蹲着吞云吐雾,看见老的、少的因为抽鸦片变得像鬼一样。”
她喝了口水,继续说:“后面,去了一条巷子,里面全部是妓院。我看到、我看到……”方南雪的身子有些颤抖:“我看到有个女人被吊着双手,身子下面坐在一块很大的冰上,人已经不动弹了,那个人说,是逃荒来的,为了吃一碗饱饭把自己给卖了,可是又不甘心,所以在接客的时候挣扎打掉了客人的一颗牙,老板赔了钱,就发了狠,把她白天捆起来,晚上放下去灌药吊着命,不让痛快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