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柳大人有请,正在马车里挺尸的蔡云逸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大人竟来叫我?这便来!”
要说这蔡云逸,本来只是邹将军派来的“外交官”,一般情况下,除了处理两处公事之外,是不需要做其他额外之事的。
但谁让他有一颗想要进步的心呢。
自从坡子县归了柳州,发展简直日新月异,这个小小的穷县,一年时间,便成了柳州,灵州,草原三地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以往柳州发展再怎么好,到底与灵州隔着一段距离,普通老百姓出远门甚难,哪怕知道柳州好,也只是听旁人说,没有亲眼看见,想要去柳州的心也就不重。
可自从坡子县发展起来,隔壁县的百姓看着怎么能不眼热,一年时间里,不知道有多少灵州百姓陆陆续续往柳州跑。
柳州也都是一概吃下。
自家百姓跑去投奔柳意的事,邹将军这个势力主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下去,邹将军迟早归于柳州门下。
蔡云逸看出了端倪,更加卖力的在柳州经营,不光极力在邹将军与柳意之间传递信息,牵线卖好,促进了种种条约,还一找到机会,就想要与柳州官员结交。
但结交底下的官员,哪有讨好柳意来的方便。
蔡云逸看出来了,柳意这个人,无论她心底如何想,面上都是念旧情的。
在她身边跟久了的人,若是有些才华本事,必定重用,若是没有才华本事,也能得个较好的待遇,至少,只要不犯错,不会被随意弃之。
蔡云逸便一门心思的想要在柳意面前混个脸熟,只是之前柳意将大部分心思放在了坡子县,就算是回来柳州也是匆匆而归,他一个邹将军派来的灵州官,也没什么理由去拜见。
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柳意要去打猎,蔡云逸厚着脸皮就跟了上来。
一切都进行的很完美。
唯一的问题是,柳意她太有精力了。
上午打野狼,下午打野猪,就是路边飞过一只野鸭子,都能被她给射下来。
柳意的亲兵都是轮岗,蔡云逸却没有人可替她。
柳州牧倒是也喊他休息,不必强行跟着,可他哪里甘心。
如今柳州人才辈出,多的是人围拢在柳州牧身边,若他此刻不争,莫非要等到柳州吞并了将军手下,到时候再争吗?
虽说那时以他这许久的卖力,应当也能分个不错的官职。
可人在官途,要的可不只是不错二字。
蔡云逸如今要是再看不出来,柳意未来绝对不止一个州牧,那他就是瞎了。
如今上了船,日后才好跟着水涨船高啊。
因此,蔡云逸累的不轻,还要强笑着说不累不累,我还能跟。
好在柳意出门打猎也不忘记每日的训练,她每日训练的那两个时辰,蔡云逸也能趁机休息休息。
柳意见他执意,也就带着他一起,今天好不容易打完猎,她英姿飒爽精神奕奕,骑着马儿在路上奔跑,蔡云逸却是昏昏欲睡,睡在马车上,大腿都在酸痛。
骑马时间长了,大腿酸痛是必然的。
但蔡云逸的精神却很亢奋。
他一边给自己整理衣冠,一边心想,大人向来体贴,知晓我这几日累了,若是无事,必定不会传我过去。
现在突然来唤,是不是将军那边有了变故?或者是灵州局势有变,也可能是将军上半年派来的那几个官员做了错事。
这帮拖后腿的,不光没点本事,还要跟他抢夺州牧大人的宠爱,若是将他们都赶回灵州,只自己一个人在柳州就好了。
蔡云逸正七想八想,来叫他的人却道:
“听闻是蔡大人的妹妹来了,正好撞见了咱们州牧大人,因此大人喊您过去。”
妹妹?
蔡云逸一愣。
他可是有十二个妹妹,这说的是哪一个?
但无论是哪个妹妹,此刻都应该在荆州才对,怎么会来柳州寻他?
蔡云逸一时担心是不是家中生了变故,腿都有些发软,也顾不上整理衣衫了,连忙骑上一匹马,跟着那报信的秘书奔去前方。
柳意远远就见着蔡云逸骑马骑的飞快,看来很着急。
秘书速度并不算快,跟在他后面吃了一脸的灰,虽然因为骑马,脸上罩着面衣防尘,也还是有点狼狈。
不过她倒是不怎么怪罪蔡云逸。
如今外面世道乱,住在柳州的人家,常有听到信说某某亲戚遭了难的。
这也没法,像是她,是跟着家里人过来的,一家子在一起,倒也齐齐整整,享福一起享,吃苦一起吃,总归是心安的。
可有的人是只身过来,为求一个活路,等发现柳州能活,且活的挺安稳之后,便托人带信给还能联系的家人,想让他们一起过来。
可路途遥远,又只是隔着信件,真正能做到抛家舍业咬牙赶上远路来到柳州的人可不多。
要知道,古代路上赶路,那是真的可能死在半路上的。
但那些与住在柳州的亲人通信的人家,也有小半过不了一段时间,便因着当地局势变化,或遭难失了家业,或遇难丧了性命。
小主,
乱世之中,死人太过常见了,无论穷人富人,谁都可能在下一秒因为各种原因死去。
这个道理,秘书知晓,蔡云逸也知晓。
要不然,他一向八面玲珑,无论是对上还是对下,向来体贴温和,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乱了阵脚,没注意到自己的举止会给后方秘书带来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