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待明日姐姐的梓宫移奉宫外,我与她便再无相见之时了。跪坐在灵前,我仰望着面前高高在上的,描金的梓木棺椁,思绪却飘到了远处。
当年在王府,姐姐穿着贝勒福晋的诰命服饰,也是这样躺在我的面前,那时,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那时我哭的远比现在哀恸,心中却甚是畅快。我畅快于大仇得便,庆幸再也没有人能同我争了。如今却又是另一幅光景。世易时移,终究是我又跪在了你的灵前。
姐姐,宜修盼你魂安于九霄,一路走好!
烧纸,念经,注目,参拜。
我就这样在她灵前枯坐了整夜,身后旁的嫔妃早已在深夜时悄悄地倚在婢女身上休憩,只有我一夜无眠,直到第二日即将起灵的吉时。
依规矩,棺椁会在移奉至暂安奉殿时钉钉封棺,举哀之人是没有资格瞻仰皇后仪容的。
剪秋将我扶起,整夜的跪坐让年岁已经不浅的我膝盖酸痛难忍,但还有件事我需要做。
在盖棺之前,我推掉了剪秋搀扶的胳膊,独自站着矮凳登到了姐姐棺旁。
那枚打了万字结的平安符被我塞到了她手里,除此之外,还有那件她曾经偷偷抚摸过无数次的海棠坎肩上,一颗当年亲手钉上的金扣。
这是她尚且清醒时,千叮咛万嘱咐我想一并带走的东西。而那枚戴了多年的压襟玉佩,却留在了承乾宫桌上喜鹊登枝妆奁的抽屉里。
“好了,盖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