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放心,领导这会儿都忙得很,哪有工夫回来吃饭呀?现在民工是大爷,就是领导来了也没啥好怕的,你没听见北面的民工正闹得凶嘛!”德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老头听了,说话的语气逐渐缓和下来,轻声问道:“哎,小伙子,北面出啥事儿呀?”
“啥事?出大事了,一个民工的媳妇被大队干部给糟蹋了,想不开了上吊。”
“死了?”
“死没死,俺俩却不知道,看闹得这阵势,许是死了吧!”
“这可是大事啊!”
“可不是嘛!”
“刚才我还听见放枪了。”
“民工们要砸指挥部,警察也就开了枪,俺哥俩一看事不妙,才跑您这儿躲事端的,老人家,你将来见了领导可不能乱说话啊!”
“哎,说了这老半天,恁俩到底是哪大队的?”
“哎呀,您老人家咋又打听起来了?大爷,俺俩不管是哪大队的,反正都是挖河的民工,民工的日子苦啊,出力流汗不说,每天吃那清水煮白菜,领导可真会享福啊,啧啧啧,这浑炖的羊肉汤,俺当民工的得多咱才能喝上一回啊。俺俩嘴碎,要是出去这么一宣扬,您老说,咱公社的领导是不是在全县就出大名了?”崇高说话,明显带着威胁的语气,意思也很明显——您老人家要是不识相,俺俩就把这事给捅出去,出了啥事,倒霉的可不是俺俩,这事你要仔细掂量掂量啊!
“那是那是!”老头点头如捣蒜,似乎明白其中的利害,笑着说道,“小伙子,刚才不是大爷小气,大爷是怕领导撞见了不好说话,现在领导都不在,恁俩就赶快喝吧,要是没吃饱就再去舀一碗。”
“饱了饱了,谢谢大爷!”德福拍拍肚子说。二人喝过羊肉汤,又从笼屉里拿了两个白面馒头揣进怀里,道声谢后,就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