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开解他,笑着说:“您这固执得也太过分了吧?毕竟三百年风云变幻,那位恩公是否有后裔传承都是未知数。再说了,如果那位恩人如同中山王刘胜一般子孙众多,那么这些年来,他的子子孙孙不知已繁衍了多少代。您又能将宝藏托付给何人呢?倘若这些后人为宝藏争执不休,我们岂不是成了乱上添乱的罪人?倒不如我们自己探寻这批宝藏,让它发挥应有的价值。否则,让这些珍宝永远埋没于尘土之下,岂不是太过遗憾?”
我爸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授他的大道理,什么人应自力更生,不应觊觎他人财物。我妈和我都不约而同地指责他过于顽固不化。面对我们的劝解无效,我爸竟一怒之下将我们逐出家门。门外,凉风习习,我和我妈相视一笑,深知必须施展一些手段才能让那宝藏落入手中。于是,我们头脑风暴,策划出一个险象环生的计划——故意在家中引燃一场小火,料想我爸哪怕是在危急关头,也会紧紧护着那个据说藏有宝贵宝藏图的盒子逃生。”
听到这里,赵羽按捺不住了,扬起手在姬小飞的脑袋上轻轻一拍,斥责道:“你这家伙,也太浑了吧?”姬小飞不甘示弱,辩解道:“这实在不能全怪我,谁叫我爸他放出话来,如果我一事无成,他宁愿将那藏宝图带进棺材里,也绝不留给我。你们评评理,他这种做法,往小了说是顽固不化,往大了说,那可是有意让国家宝藏永无重见天日之时。作为他的儿子,我肩负着责任,不得不采取行动,阻止这种对人对己都不利的极端行为。”
赵羽冷笑一声:“哦,你还有理了?你父亲对恩人的承诺坚定不移,不为利益所动,这份坚守多么珍贵!你不理解也就罢了,竟还加以嘲讽!”他扬起手,几乎要向姬小飞挥去。姬小飞急忙辩解:“那时不是年少轻狂,谁没经历过叛逆期呢?”赵羽不耐烦地摆手:“我没空跟你计较,接着说。”
姬小飞叹了口气,继续道:“那时候,我和母亲趁着父亲午后沉睡的间隙,轻手轻脚地点燃了家中隐蔽一隅的细小火光。但我们早已将每一步计划熟记于心,确保父亲能在火势失控前,安全逃生。我还强作镇定,扮演着一个孝顺勇敢的儿子,毅然决然地冲向那片火海,去拯救父亲。但火焰似乎洞察了我们的小伎俩,它突然变得狂暴,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父亲紧紧搂着那个对他而言价值连城的箱子,从滚滚浓烟中跌撞而出,他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告诉我们箱子里的几件珍宝已化为灰烬,仅剩下两张地图和一个块玉佩了。他的心似乎随着那些被烈火吞噬的宝物一同破碎,一连数日,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我们得知了箱子的藏匿之处,一直在寻觅一个绝佳的时机将它不动声色地取出。然而,命运弄人。我因沉溺于赌博,负了不少债,债主的逼迫让我喘不过气,于是萌生了偷玉佩换钱的念头。没想到,这一举动意外地被父亲撞见。在激烈的争吵中,那块玉佩不慎脱手,摔成两瓣。那一刻,父亲一口气未能接上,便这样与世长辞了。”
赵羽与上官婵儿目光相接,一声共同的叹息在空气中回荡:“家门之不幸,莫过于此。”
姬晓飞接口道:“可不是嘛,就是这么不幸,我真是没想到,我爸的执念竟然如此深沉。那份地图,你们说他图啥!最终不还是落入了我的手中?至今我仍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死心眼。”他摇头叹息,接着说,“打开地图的那一刻,我面对其中的奥秘,却如同陷入五里雾中。无奈之下,我找来了身边的狐朋狗友,希望能集思广益解开谜团。但可惜,包括我在内,我们这群人不过是些学识浅薄之徒。一番胡言乱语之后,我们依旧站在原地打转。一狠心,我们几个东拼西凑了些钱,请来几个自命不凡的文化人鉴定。谁料,他们翻来覆去,除了对地图绘制之精美赞不绝口,便只是建议我们将其上交国家,换取一面锦旗和区区五十元奖励。我气得哑口无言,而我母亲,也因此失去了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几年过去了,她在忧愁中离世。”
后来,我思前想后,既然无法揭开藏宝图中的秘密,不如将其转手。我走遍了多家典当行,他们只将它当作普通古画,报价低得令人失望,出价不过寥寥几万。我自然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待遇。接着,我听闻琼州每年此时,都有众多腰缠万贯的豪客云集,古董商也会携宝物来此交易。于是,我决定来此一试运气,如果能遇上有识之士,便将它卖出;若不能,这藏宝图就权当我父亲留给我的一份纪念。反正,我已决意不去寻找那位恩人的后代!
二位,故事至此已告一段落。情况便是如此,我无法向二位保证,这两张纸卷一定描绘的是通往宝藏的地图,即便它们确实是藏宝图,我也无法保证你们能找到那传说中的宝藏。但我可以以生命担保,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假,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善终!二位,请慎重考虑,如果对这藏宝图有兴趣,不妨买下它。如果觉得不值一提,就当作是听了一场奇闻轶事,我们交个朋友,你们继续你们的忙碌,我则继续等待那个有缘人的到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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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婵儿微微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给我们一点时间,稍后给你答复!”说着,她拉起赵羽走到一旁,低声说道:“他讲述的这个故事,无论是逻辑的严密还是叙述时的神态举止,都让人难以置疑其真实性!”赵羽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尽管我对古董知之甚少,但那块玉和那两张纸的确透露出岁月的沉淀,至少有着两三百年历史的沧桑。”
上官婵儿决然地说:“那我们就下定决心,将它们收入囊中。”
赵羽皱了皱眉:“只是那两张纸究竟是什么?清代的山水画!还是真正的藏宝图?就不得而知了,如果诸葛同学在这里就好了。”
“那我们何不将那两张纸拍下来,发给嘉一鉴定一下?”
赵羽轻轻一笑,头颅微摇:“这可不符合行规。淘古玩,本身就是一种挑战眼力的艺术,哪有先让人鉴定真伪再成交的道理。
上官婵儿轻轻敲打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咱们不妨把它买下来。万一它是真的,那咱们可就赚大发了;若不过是赝品,权当花三百万买个教训。”赵羽微微皱眉,有些犹豫地说道:“话虽如此,但三百万的学费,也未免太昂贵了吧。”
上官婵儿挑起一边的嘴角,狡黠更甚:“那就让我们跟这位老板磨磨价,走吧。”她不由分说,拉着赵羽便走回到姬小飞的摊位前,开门见山:“这藏宝图我们很有兴趣,但这个价码,委实让人难以接受。多少给便宜点儿吧。”
姬小飞露出一个苦笑,摊开双手无奈地说:“二位,实在降不了多少了。你们看我,学历平平,身体瘦弱,正是应了那句话,无福享受清福,无力承担苦难。我就指着这两张纸翻身呢。三百万,并非我信口开河,我打算先花十万重新料理一下我父母的身后事。他们过世时家境贫寒,只立了块碑草草下葬,我想给他们找一块风水宝地,再办一个像样的追悼会,弥补我心中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