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新风向更多是限于纸上谈兵或者少量操作的脑洞流,通过医生们的灵光一闪为外科学寻找些新的发展方向。
而下午的手术汇报工作就要踏实得多,内容都是具体详细的手术过程。做汇报的医生会从一个个病因开始说起,然后详细剖析手术的整个过程。
节目单经过了外科学院的汇总和评选,能排进列表的就算不是三个月内的优秀佳作,也得有一定的“知名度”。
如果手术本身没什么闪光点,那就得看主刀医生了,所以在选择上肯定会有偏重,也会将一些新手拒之门外。
列表早在上一场会议结束之后就已经开始排队了,是一种看似简单实则也没多少难度的竞争机制。基本准则就是符合1:3:1的比例,和填空一样。
单一个季度的例会里往往会有两三场高质量手术作压台,基本在伊格纳茨、艾丁森、瓦特曼这些有追求的外科主任级医生手里轮着游。
接下去是些中上水准的手术,数量不好说。
多的时候能挤满评委手里的推荐信,少的时候也有七八台。他们需要从大量手术中选取符合会议标准的手术,然后硬挤出2-3台手术的位置留给那些具有一定威望的老油子们。
即使他们做的手术简单了些,也要为了人情世故塞进去做预热。
当然矮子里拔高个,这些普通手术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多少得有闪光点才行。
早在上一场例会刚结束的时候,也就是去年十二月底,瓦特曼就已经着手为三月例会做起了准备工作。他和学院评委会先后审查了上千台手术,不断完善着这张表单。
按照原计划和排单惯例,等二月底伊格纳茨的剖宫产和腹股沟疝全做完就能封单。两台只要成功一台就能进节目单做压台,如果全失败了,也没关系,至少能排进去做个预热。
结果伊格纳茨的剖宫产失败,腹股沟疝修补成功,评委会便把腹股沟疝手术放了进去。
封单......
手术完了之后,评委确实封了表单。
因为那些常年做演讲的医生们在三月上旬都没有大手术,根据往常的经验,早点封单也能早些发送邀请信,让入选的医生们提前做好上台演讲的准备。
结果书信刚发出去,拉斯洛的气切就闹得满城风雨。
拉斯洛身系许多投资项目,自带流量,在场围观的还都是能排上号的医生。手术本身就很有难度,也足够有话题性。关键最后还成功了,拉斯洛为此不仅给市立总医院追加投资,还砸钱扩建了院区。
这要是还进不了表单实在说不过去。
会议时间有限,进一台就得去掉一台,所以在听了手术过程后,瓦特曼就拿起羽毛笔给某个倒霉蛋写了封劝退信。【1】
按照不成文的规定,他需要维护某些人的利益,所以只能对中间那个比例下手。
在信中,他尽可能把撤档原因归结于不可抗力,同时还狠狠表扬了对方一番。写完之后瓦特曼总觉得是自己亲手扼杀了一位年轻医生的干劲,但没办法,有时候他身不由己。
然而事情才刚刚开始。
紧接着出场的就是那台剖宫产,按照伊格纳茨的意思,手术时间排在了预产期前后,也就是三月中旬。成功了就能进下个季度的例会,失败了就和这次一样进预热。
没人能猜到分娩会提前,也没人能猜到伊格纳茨会缺席手术,更没人能猜到这台剖宫产不仅顺利结束,最后还做到了母子平安。
简直就是奇迹!
这种奇迹般的手术要是不排进表单,岂不是看不起保宫式剖宫产无限接近100%失败率的难度?
就在评委们还在犹豫要不要换人的时候,瓦特曼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又一次重温了那台腹股沟疝气修补术的全过程,比对之前的手术成功率,又了解了最近伊格纳茨手术突然出现的术前准备工作,瓦特曼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自己儿子的身边可能出了个有意思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