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石炭酸冲洗后,贝格特和梅伦双双用绷带给李本左腿残端做了包扎。一台略显沉闷的截肢术就这样结束了,待清洗工进入剧场时都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他们从没见过那么干净的手术台和地面,实在太干净了。
“如果希尔斯医生不介意的话,确实不用清洗。”卡维把带血的纱布放进了布袋,“不过床单上有点血迹,倒是应该换洗一下。”
“我不介意。”
希尔斯走下了观众席,想要好好找卡维聊聊刚才那台手术,谁知瓦雷拉先跳了出来:“卡维医生,你如何评价刚才完成的截肢术?”
“评价?”
卡维以前也经常做自我评价:“还行吧,只是一台截肢术而已,没什么难度。”
“不,你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瓦雷拉强调道,“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台截肢?如此辛苦地去做止血是为了什么?还有最后阶段的磨骨,太花费时间了。”
“病人术后需要大量的营养来恢复身体,失血并不适合术后恢复。”卡维一边清洗着双手,一边解释道,“磨骨是为了假肢,也为了防止残端肿胀,肿胀会进一步引起切口的溃烂。”
“就为了这些?”
这次换卡维不明白了:“不然呢?”
“你的速度太慢了。”
“哦......”
其实在卡维心里,自从来了这里,自己的手术速度也跟着快了许多。以前截肢速度被控制在1小时以内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竟然压缩进了50分钟。
“慢也有慢的好处。”
“你就没想过观众的感受么?”瓦雷拉说道,“那些贵族,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来这儿不是看你磨骨头的,也不是看你一根根去缝合血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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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摇摇头:“你是不是会错意了,手术是为了治疗病人,不是为了表演,我也有我的手术风格,他们爱看不看。”
“......”
瓦雷拉说得非常直白,但这就是19世纪外科环境的真实写照,如果全按照卡维的手术方式去做,外科医生的收入会直线锐减。没人愿意花上百克朗,去看好几颗脑袋围在一条小切口上来回操作的手术。
太无趣了。
“你误会了,瓦雷拉先生。”
卡维把刚才用过的手术器具丢进了石炭酸盆中慢慢清洗:“手术处理的好坏自有公论,病人术后的恢复状态就是最好的答案。同时我也觉得,没有哪个医生会为了些门票收入而去刻意降低病人的手术效果。更何况,门票一大半收入根本进不了我们的口袋。”
......
本来包括瓦雷拉在内的不少人,都想看看卡维是不是会再创造出最快的截肢记录。一位有着如此天赋的年轻人,又师承快刀手伊格纳茨,手速超过老师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现在一台小小的截肢术被卡维玩出了另一种花样,这不仅让瓦雷拉对外科手术的未来感到困惑,一旁的希尔斯也同样困惑。
希尔斯不得不承认,卡维的截肢操作深深影响到了他原先的手术布置。切口位置是该在上腹还是下腹?是正中纵切口,还是直接选择横切口?入路时该沿路做好止血,还是维持原样直接一刀入腹?
他现在看着干净的手术台,听着卡维在一旁接受的采访,脑子里全是止血。就像个急着想要尝试新玩法的游戏玩家,按耐不住自己的双手。
“希尔斯医生,病人已经到准备室了。”主持人这时走进了手术剧场,“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哦,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他现在咳嗽很厉害,你看要不要给他来点止咳用的ya片酊?”
没等希尔斯给回应,还在和瓦雷拉做纠缠的卡维忽然转过身,问道:“嗯?希尔斯老师,你的病人不是要做开腹探查么,怎么会有咳嗽?是老年病人?还是经常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