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夹着?”萨瓦林看着站在一旁不再管田鼠的卡维,“那这些离断开的血管怎么办?还没结扎呢。”
“结扎?我拿什么结扎?一团线对人来说没什么,可对田鼠来说就是个庞然大物。”卡维把取下的肾上腺放进了生理盐水中,“田鼠身体里的小血管,只要夹一会儿自己就能止住。”
手术对卡维来说很轻松,但对萨瓦林来说却并非如此。
因为肾脏和肾上腺的解剖学位置关系,以及田鼠的小身体,在摘除肾上腺的时候,组织钳、镊子、手术刀之类的手术器具很容易触碰到旁边的腹主动脉和下腔静脉。
尤其是右侧肾上腺,要比左侧更高,所以也更危险。
“你在手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种小动物大血管一旦破裂,别说是你了,就算我在也很难找到破口位置。”卡维依样画葫芦,用了不到半小时时间,就把托雷的双侧肾上腺全部摘除干净么,“手术结束,你来做缝合。”
萨瓦林接过针线,看着睡着一动不动的托雷,忍不住叹了口气:“它们是不是都会死?”
“嗯。”卡维不想骗他,“肾上腺是我们体内非常重要的腺体,没了它们肯定不行。”
“在死前还要经受这些折磨......还得再切十只......”
“与其浪费时间,我们还不如讨论下实验方法。”卡维对他的科研能力有些了解,说道,“你之前做过催产素实验,应该知道,实验有许多不可控的因素,只有尽可能排除掉这些因素,你的实验报告才算正确。”
萨瓦林心如死灰,只是像台生锈的机器一样,笨拙地缝合着托雷的肚子:“那这次的不可控因素是哪些?”
“举个离现在最近,也最正确的例子。”卡维指向还没醒来的托雷,说道,“现在托雷如果出现了意外死亡,这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萨瓦林停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卡维,“应该是双侧肾上腺素切掉的后果???”
“这又不是为全身供血的心脏,哪儿有那么快的。”卡维摇摇头,把肾上腺从台秤上拿了下来,重新丢进了生理盐水中,说道,“可能是手术前的酒精有问题,也可能是生理盐水有污染,还有这些手术工具,甚至可能是我手术步骤和操作出现了重大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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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个体化的变量需要第一时间剔除掉,为了避免手术失误对实验本身的客观性产生影响。”卡维大手一挥,“所以说你需要按照刚才的手术模式再切十只田鼠,拿来当做对照,必须由你亲自完成!”
“什么?还要再切十只?”
“别大惊小怪的。”卡维说道,“这次只进腹部,并不会真的把肾上腺素切掉,做做样子而已。”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对照组么?”
“对,你终于开窍了。”
卡维笑着走上前,拦住了想要缝合上最后一针的萨瓦林:“最后一针先别缝了。”
“怎么了?”
“接下去的手术全是你来完成,所以不管对照组还是实验组,都不应该有托雷的影子。”卡维从旁边取来了浸泡在生理盐水中的肾上腺,“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对照实验。”
“那它......”
萨瓦林似乎已经看到了托雷的结局,其实从卡维说了那句“等死”之后,他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身边这位虽然冷血了些,但对医学的悟性和天赋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但做了那么多实验,他也很清楚,对笼子里这些田鼠来说,能在睡梦中死去也算幸运了。
然而事情的走向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卡维似乎并没有人道处理托雷的意思:“算了,就把它当成给你展示手术过程的素材,还是留着陪陪你吧。肾上腺离开身体没多久,咱们把它再重新‘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