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卡维起床后就给希尔斯回了一封信。【1】
先是肯定了他的工作,然后跳过西线那些事儿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其次就是关照一些必须注意的事项,比如是否已经在奥尔米茨之后的安全区域设立了康复疗养所,一旦要塞失守是否已经选定了撤离路线。
最后就是传染病方面的问题,大量伤亡下,细菌滋生,必须时刻小心要塞内出现瘟疫。
写完信后,他并没有选择去翻书,而是穿上正装,戴上礼貌,去了一趟霍夫堡。他以自己中将的身份又一次破格进入了皇宫,见到了弗朗茨。
本来战争就严峻,前线殊死搏斗,后方的指挥部也一直没好好休息,卡维不该随随便便去见他。但考虑到埃德姆事关整个战局,情况不容乐观,手术难度也大,必须要事先告知弗朗茨。
卡维在侍卫长的带领下走进了他的办公室,站正,脱帽:“国王陛下。”
“你可算回来了。”弗朗茨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见到卡维后还是挤出了点笑容,“见过埃德姆先生了?”
“恩,昨天下午到的维也纳,已经见过他了。”
“来来,坐,别客气。”弗朗茨站起身,和卡维一起坐上了沙发,然后对侍卫长说道,“去给卡维医生泡杯咖啡,不要奶和糖。”
“是。”
见侍卫长离开了办公室,弗朗茨这才问道:“你寄来的信我已经看了......唉,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西线战事的变化实在太快,我们反应不及,等撤退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缠上了。”卡维简单说起了刚过去的奥塔卡小镇,还是给予了护卫队极为正面的评价,“阿雷斯塔和他的小队成员是帝国最优秀的优秀士兵,至死也没有想过投降。”
“确实是帝国的骄傲,我会给他们立碑的。”弗朗茨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累了,“算了,先不说这些伤心事了,还是聊聊那位法国老画家吧。”
“这正是我前来拜访的原因。”卡维说道,“从问诊和之后的实验室检查来看,他应该得了尿路肿瘤。大概率是膀胱癌,当然也有肾癌的可能性。”
“肿瘤......”
这是弗朗茨唯一听得懂的疾病,因为肿瘤就代表了痛苦和死亡,不用过多解释。当然,这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疾病:“你能确定?”
卡维点了点头:“我能确定。”
“这两个肿瘤能否手术治疗?”弗朗茨还是心存希望,“就像给朱斯蒂娜做的手术一样?”
“手术肯定能做,但过程很复杂。”卡维说道,“毕竟是内脏器官,不是皮下组织,损伤会非常大,手术时间很可能要3个多小时。他已经60多岁了,能不能撑到下手术台都得打个问号,而下手术台只是全手术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麻烦。”
“要算手术时长的话,路德维希老元帅不是也撑过来了么,看上去他的症状还严重一些。”
“这不一样,老元帅是骨头,他是腹腔内的重要脏器,完全不一样。”
卡维摇摇头,“从难度上来说,这台手术和之前广场那台差不多。但费尔南毕竟够年轻,身体底子也好,但就算这样,我依然觉得他能活下来算是个奇迹。”
弗朗茨感觉自己双手捧来的筹码忽然间变成了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心里满是牢骚:“他只是尿里带了点血而已,平日里医生还做放血治疗的,怎么忽然就......”
卡维能听出他的疑惑,这不是不信任,只是顾及病人身份,作为一国之君无法轻易下决断罢了。
他很能理解这种心情,与其让弗朗茨为难,还不如主动提出对方心里的想法:“我对自己的诊断很有信心,但埃德姆老先生情况特殊,在诊治方案上不可能只听我一个人的。如果陛下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召集其他医生来会诊。”
这不是卡维在逃避责任,只是一种规避风险的必要举措而已。
这时,侍卫长端着咖啡敲门进了办公室,正巧也给弗朗茨一个考虑的时间:“其实法国那边已经这么做过了,大家各说各的,没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要不然埃德姆也不可能听从朱斯蒂娜的话,就这么急匆匆地跑来维也纳。”
卡维拿起咖啡杯喝了两口,笑着说道:“如果我们得出了治疗方案,不正说明奥地利的医生比他们强么。”
法国是老牌强国,和奥地利之间也算老冤家了,能在医疗层面压住对方是弗朗茨乐于见到的:“话是没错,但你能保证我们的会诊就一定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