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膜的缝合费时费力,就连为了腹腔手术反复练习缝合的塞迪约心里也大呼麻烦。
“加把劲吧。”卡维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佩昂医生,把钉板都拿来吧,马上做骨瓣固定了。”
其实骨瓣可以选用最粗的丝线,以结扎的方式做固定。但19世纪丝线牢度不够,也很难做到防滑,卡维还是更喜欢用螺钉铁片。接下去就是完全机械化的操作,该缝合缝合,该止血止血,从骨瓣到帽状腱膜再到头皮。【5】
“塞迪约老师,接下去我来吧。”卡维说道,“外面家属都等着呢,得有人去解释一下。”
“我去?”
“你才是主宫医院的主任吧。”卡维用止血钳敲了敲佩昂的手,说道,“做缝合助手的时候,一定要帮忙对齐切缘,两边做好推拢才有利于打结。”
要是平时塞迪约绝对会欣然接受,但今天实在拉不下这张老脸:“别了,你才是主刀,主刀才有资格汇报手术结果,我还是安心缝我的头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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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卡维说道,“那既然这样,还是等手术完全结束后,带着谢巴斯托先生一起出去吧。”
......
谢巴斯托的结局自然让人满意。
只是手术本身太过顺利,以至于母子三人或多或少对手术本身心存疑虑。疑虑的重点就在于谢巴斯托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你刚动完手术怎么会醒着?”
“我醒着不好么?”躺在板床上的谢巴斯托明显比周围人都精神,“你们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吗?”
说罢他就象征性地指了指还有些发麻的头皮,让妻子认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头皮外伤:“原来是磕破了脑袋,说实在的,亲爱的,你剃掉头发的样子可真奇怪,像换了个人一样。”
“头发,哦对了,头发!
!”谢巴斯托突然激动起来,“我现在没头发了!”
好在卡维在旁控制得够快,马上按住了他的手:“手术很顺利,但顺利的同时也希望局长先生能尽量克制。头发很快就能长出来,但脑袋只有一个,摸坏就没了。”
“是啊,谢巴斯托先生,现在是手术后最关键的恢复期,千万不能乱动。”
两人一左一右劝戒了两句,然后开始仔细陈述了手术过程。
卡维比较“老实”,或者说对一些细枝末节没有描述的兴趣,只是大概说了个过程,更多的是强调手术之前病人的状态。而塞迪约表现得就更冷澹了,全篇只说了手术成功和卡维的大胆,其他几乎没怎么提及。
但其实只要参加过手术的明眼人都知道,这台手术意味着什么。
两名护士和佩昂先后看向塞迪约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起来,虽然他们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但这一切都被爱德华看在眼里:
“塞迪约教授,作为第一位近距离......哦不,您应该是第二位。作为继莫西埃医生之后,第二位近距离亲眼目睹卡维医生主刀的法国外科医生,您觉得他的水平如何?”
“很不错。”塞迪约惜字如金。
“能不能说得具体些。”
“具体?”塞迪约有些为难,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能“顾全大局”的说法,“如果卡维医生有兴趣的话,我非常乐意他能来巴黎深造。以他的才能,完全能成为未来主宫医院外科的领军人物。”
确实都在夸卡维,但背地里却都在夸自己。
因为想要成为主宫医院的外科医生并不难,但想成为外科主事人也就是大主任,则必须得到现任主任的赏识和教导。也就是说,卡维得经过塞迪约的教导才有这个机会。
这无关手术能力与技术,完全是医疗这个小圈子内卷之后的产物。
爱德华听得懂,而谢巴斯托的两位儿子却听不懂。尤其是大儿子来奥斯,一股子傻气和他仪表堂堂的外貌完全不符:“卡维医生果然厉害,没想到原本要睡一整天才能清醒的父亲,只花了四个小时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