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耶尔有些奇怪:“卡维医生不是很早就离开巴黎了么,说开了世博会后抽空再回来。现在怎么不见了?他难道已经来巴黎,还故意躲起来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赫尔穆特拍拍他肩膀,“我看你是在巴黎新刊社待久了,整天想着贵族名门那些破事儿,脑子都快成了他们餐盘里的鹅肝了。”
梅耶尔不想多磨嘴皮子,从兜里掏出烟盒给他点上烟,然后塞了两张法郎进他的口袋:“赶紧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就在三个小时之前,巴黎银行副行长斯朗先生收到了一封信件。”吐了两口烟圈,赫尔穆特终于说了答案:“主要讲述卡维医生被人绑架了,索要金额、交付地点等等.”
“太可怕了!”梅耶尔瞪大着眼睛,拿出笔记本和笔,“具体在哪儿交钱?要多少钱?”
“.”
1小时后,梅耶尔来不及吃饭就匆匆回到了报社。
时任《巴黎新刊》报社编辑并不在意这条新闻,理由也很简单,这与《新刊》的主要题材毫无关系。不仅仅是绑架这一行为和社交无关,卡维这个人也和上层社交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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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卡维,卡维·海因斯啊!”梅耶尔太清楚这种人的价值了,“你不能只看他的职业,就框死了他的社交范围!”
“一个才20来岁的外科医生能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白了也就是医生,听说维也纳的伯爵还是祖上买来继承的,和那些贵族也没交集。”
编辑的理由也很充分:“再说了,明早报纸的排版都做完了。上面记录的都是聚会、欢迎会、晚宴,甚至还有伟大的施特劳斯亲自指挥管弦乐队迎接沙俄来宾的舞会。舞会上,施特劳斯还宣布了他的最新创作,似乎要放在开幕式结束后再演奏”
“他可是卡维啊。”
梅耶尔一时词穷,只能反复说这句话来体现卡维的重要性。他对外科毫无了解,自然不知道这个年轻医生为什么重要,却知道他肯定重要,甚至比天才作曲家、指挥家施特劳斯还要重要:“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头版、二版、三版.每个版面都塞满了,难道还要为了这个消息重头换版面不成?”
梅耶尔从没见过那么保守的编辑:“卡维被绑架还不够惊爆?还守着上层社交不放?”
“伱怎么和我说话呢?”编辑丢了手里的报纸初版,“撤掉原版面知道要改多少内容,增加多少成本么?万一明天没有抢到你所谓的热点,我们这种固定专栏的报纸必定会丢失一部分读者。”
“我只要半个版面”梅耶尔脑海里已经有了稿子的雏形,“不行的话,四分之一版也行。大不了我不要头版了,二版三版也可以。”
说完他就掀开报纸,找了好几处可以替换的地方:“这儿,还有这儿,都可以换嘛。”
“不行。”
编辑摇着肥硕的脑袋,喷了两口烟,翻过报纸指着角落:“我就给你这个位置,一段话搞定。”
“哈?”
“不要?不要那就算了!”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探长手里拿来的消息,你才给我个寻人启事的位置?”
“你是一点都不知道警察的办事手法。”编辑收走初版报纸,笑骂他太年轻,“他赫尔穆特就是心里没底,这才叫上你这种年轻记者,靠着‘所谓的第一手消息’,把你当成他的传声筒,让那些绑架犯自己知难而退把人交出来。”
几番争执下来,梅耶尔还是妥协了,答应用尾版角落里那一小块区域写稿。就这,编辑还阴阳怪气了好一阵,听得他非常不舒服。
他只是记者和撰稿人,在编辑面前没有定稿权,但却有一稿多投的权力。比如一直以来都对他的能力非常欣赏的《高卢人报》,同样以高层社交为主要内容,却对消息种类没有太多限制。
写完稿子后,他就火速前往了《高卢人报》的报社,很快得到了对方编辑的高度称赞,并且否掉了报纸原先的排版,在头版给他留了半面篇幅。【3】
事实证明梅耶尔赌对了,第二天一早他的新闻稿就成了报童们的流量密码。只要一喊出“卡维被绑架”的消息,再随手晃动贴有卡维照片的报纸头版,马上就会有人询问价格,并且买下当期的高卢人报。
保守的巴黎新刊非但没有增加销量,反而因为同赛道的高卢人报大卖而导致销量惨淡。
一时间,这座世界大都市的治安问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新谈资,唯一值得聊也经得起聊的就是卡维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