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口授完关于端午节给后金贵族、官员送礼的信件之后,顾葆成见他再无其他指示,才把信签递过去。李洛由接过,仔细的看了一遍――一笔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写得密密麻麻,一丝不乱。他满意的点点头。才从随身的拜帖匣子里取出一个小图章,一一盖了上去。
与后金的贸易是犯法的,所以这样的信李洛由从来不假手于人,心里不落字号人名,不署名,也不写任何题记,只用一个花押图章做记号。一旦信件失落,直接销毁图章即可。李洛由虽然寄希望于朝廷,但是对朝廷里的种种人物都是什么货sè却是一清二楚。
信被仔细的封了起来,装进蜡丸。到时候由专门的jing干人员贴身收藏了北上登州。登州往皮岛去的船只很多,走私夹带非常的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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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由把蜡丸封好,装在专门的首饰匣子里。这才问:“葆成!知道为什么今天要你写这三封信?”
“是,老爷是为了小侄不忘国仇家恨。”
“你知道就好。”李洛由点点头,“坐。”
“小侄不敢。”
“坐吧,我有话要和你说。”李洛由叹了口气,“姑父昨ri又发了次眩晕之症,这病已经发作了好几次,怕有不豫――”
“姑父chun秋鼎盛……”
“不要紧,一时半会死不了的。”李洛由沉声道,“姑父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死看得淡了。李家现在家业人丁兴旺,只是放不下你――”他止住顾葆成的话头,“姑父原本期望能看着朝廷收复辽左,咱们爷们衣锦还乡帮你重振家业。现在看来,姑父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所以辽东的这一摊子,ri后你要多留心,多帮姑父看着点。”
“是,侄儿谨遵姑父教诲。”
“香山澳的葡萄牙人那里,你也要常去,姑父知道你不愿意信奉天主,也不勉强你。只是去了可以多长些见识。”李洛由闭起眼睛,“西人有他们的一套技艺数理,不在我中华之下,天下之广阔,远非中华一隅……”他的话似是在向顾葆成告诫,又象是在喃喃自语,顾葆成不敢打扰,只是站着聆听。
“……你去吧,舟车劳顿,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事情要议。”
“是。”顾葆成恭恭敬敬的应道,刚要退出去,见姑父并无离开的意思,继续在拆看各地分号送来的信件,问:“老爷不去安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