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禀坤冷静一想王赐此话也对,便缓了口气道:“先生教训得是。”
“这件事难得刘先生肯出来主持公道。你只要和孝朋,并几个人陪同着刘先生去就是了。澳洲人对刘先生十分敬重。有他出面,事情总能有所转机。”
黄禀坤唯唯诺诺。在他看来:澳洲人贪得无厌,刘大霖出面,对方必然是虚应事故,象征xing的做点让步出来。聚敛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以他多年跟随父亲剿匪的经验来看,不管是土匪还是海盗,根子就是粮食。聚集起来的大群人马无粮则乱。髡贼也不会例外,他们既然已经控制了临高,就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搜集大批粮食的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黄禀坤想,可以让原本心怀侥幸的大户们立场坚定起来。以后再做什么事情就容易多了。
第二天一早,黄禀坤就和李孝朋,并几个好友和家仆帮闲一起到了城西的刘大霖宅里。这里已经住满了从乡间逃来求告的刘家的亲戚朋友。听说刘大霖要亲自去和澳洲人谈秋粮的事情,众人早早的起来,簇拥在廊檐下送行。
刘大霖衣冠整齐,袍带鲜明的被家仆从屋子里推了出来。众人见他一脸浩然正气的模样,纷纷称赞:果然是位德行高洁之士。
黄禀坤等人见过礼,推着轮椅往外面去了。廊下的刘家的三亲四眷们和仆役们,一个个驻足目送,不断还有人作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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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霖坐在轮椅上,看到眼前的场面竟然在胸中生出慷慨激昂的感觉来,又暗暗责备自己在胡思乱想了。想说些什么,一时间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只好拱手还礼。
门外,已经准备好了一顶竹藤轿,众人将他扶上轿子。黄禀坤等人既不乘轿也不骑马,只是步行相随。
县衙则大门紧闭。农忙季节照例县衙不放告。征粮丈田的事情实在太过棘手,好在刘大霖也好,黄禀坤也好,都没来找县衙,士绅大户还是澳洲人,他们一个也惹不起,乐得来个装聋作哑。
“真要闹出事来怎么办?”吴明晋对此事有小小的担忧。征粮的时候要是搞出一出“闹粮”来,自己的前程就算完蛋了。
所谓闹粮就是县里的粮户大范围的拒缴粮赋。这当然是犯王法的大事,但是县令的责任也很重,罢官丢职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