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友仁再一次研究着新送来的粮由,这是刘光表刚刚拿来得。
粮由和过去粗糙的毛边账册纸上拿木戳子盖上字句再乱涂几个毛笔字不同,这张粮由是印出来,纸厚而挺。上面填写着黄家寨的起课田亩数、每亩正赋多少,每石耗米多少,指定在几月几ri之前到县城、东门市、博铺或者南宝的德隆粮行交兑。除了糙米之外,德隆的粮食流通券也可交兑。逾期不交即上门催缴,并按ri征收1%的滞纳金。
“送粮由来的粮差是哪位?请进来见一见。”刘友仁虽然在加来,县城里的事情却是一清二楚。既然陈明刚一伙已经被肃清,新成立的“征粮局”的粮差就要见一见,拉拢下感情。这也是惯例。
“送到就走了,侄子请他留饭,他亦不肯。”
“草鞋钱送了没有?”
“送了五百文,但是――”刘光表的语气有点难以置信,“不肯收。”
“不肯收?嫌少么。”
“不是,”刘光表说,“态度很是坚决,并不做作。”
“真是奇怪!”刘友仁想到大家议论过澳洲人的从不受贿,也不许手下收取任何好处。他原以为也不过说说而已,或者是在澳洲人眼皮下看得紧才会这样。没想到还真能做到。
“叫什么名字?”
“侄儿不知――”
“你办得什么事!”刘友仁不满的斥责道。
“侄儿问了,他不肯说,只说他的工号是――是――”刘光表指了下粮由,最下面送达人后面跟着一串歪歪扭扭的符号,叫什么阿拉伯数字。
“他就问侄儿撕了一张回执,还要侄儿盖个手印。”
刘友仁看了下,粮由的下半段是被撕掉的,还有骑缝的数字。这全新的花样他一时无心研究,问道:
“每石秋赋缴三斗耗米?”
“算是比在陈明刚手里少了三升。”刘友仁不满的嘀咕道,但是再仔细看,粮由上的起课数字却是三百八十亩――和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