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欢笑声在村里到处都起来了。今年蚕花极好,大多数人家都能采到七八分。少数象沈开宝宝家那样的,可以采九分。
被灾荒和债务逼迫的喘不气来的农户们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今年总算能对付过去了。河边和稻场上现在又充满女人和孩子们。这些人都比一个月前瘦了许多,眼眶陷进了,嗓子也发沙。然而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让她们的情绪很是高涨。
大家都在想着收了蚕茧之后的打算。一部分蚕茧自然要先还了向赵老爷的借得米和桑叶――今年也幸亏有了赵老爷,不然这些蚕茧能剩下多少是自己的还真难说。
下一步,自然是女人的重头戏――缫丝了。缫出白花花的丝来,卖给丝客人,换回银子和铜钱来:欠下的债务要还,当铺里的夹衣和夏衣也得赎出来……各家的主妇和男人们都在盘算着必不可少的开销,看哪些是非花钱不可的,哪些是可以缓一缓的。
多多娘也从沈大家回来了,她满面春风――虽然这一个月来她着实辛苦,但是刚结的一两银子的工钱沉甸甸的揣在怀里,还带回来王四娘给得四色谢礼,都是些“好吃食”――把家里几个孩子喜得象开锁的猴子一般。另外还有一匹松江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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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娘的蚕花也也不坏,收下来足有八分。加上多多娘这个月吃得都是人家的,还拿回一两银子来,顿时成为左邻右舍的妒忌的对象。自家养蚕,收益好坏都是看老天爷的意思,还是帮人养蚕来钱安稳。
各家各户这会都拿出丝车来,女人们动手做丝,村里到处都是缫丝的机声和开水锅的热气。一派热闹快活的景象 我有一座随身农场
然而大家的高兴劲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一批沿着塘路来到的“丝茧客人”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第一个到来的丝茧客人是“黄小辫”,他幼时候多病,家里怕养不活,便在脑后留了一根小辫,一直到“做亲”之后才剪掉,但是这个绰号却是一直留了下来。
他自己没有丝行,年年都为杭州城里的几家丝行到这附近来收购的蚕茧生丝,从中抽头过活。和村里人很是相熟。他为人还算可以,虽然少不了要坑人,但是不过分。谁家要是有了难处,实在过不去找他,他也肯不要抵押的放点一分一分半的的债给人应急。
“黄小辫”在村里最熟的就算沈开宝家,往日里他下村来收茧丝,都是落脚在他家的。这次来,照例带着四色水礼。
“开宝,今年你是卖茧子还是自家做丝?”黄小辫拉沈开宝到沈家房子后面的菜地边一棵杨柳树下坐了,这么悄悄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