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到了这时已再不迟疑,纷纷拿起棍棒扁担。又有人将砖石捡了许多过来。管事的大喝一声:“大伙莫怕,往死里打。打死了买命钱由会馆出!”
这边关帝庙人马已经用圆木将二门撞开,乞丐们呼喝叫骂着,推开桌椅就要向里面冲。里面的商人早已严阵以待,眼见大门一开,管事的一声:“砸!”商人们手中的砖石、板凳、桌椅便如雨点一般的砸了过去,冲在前面的十几个乞丐顷刻被砸得东倒西歪,头破血流,有的惨叫着便往后跑,却又被人挤了回来,倒在地上任人踩踏。
管事的将扁担一举,喝道:“大伙并肩子上啊!”
几十个商人狂叫一声。各举棍棒,一起涌了过去。
乞丐们和商人在二门口厮斗起来。门台阶上下,门槛内外。顿时到处是被打得头破血流伤号,横卧地上被人来回踩,发出令人心悸的哀号声。咒骂声、惨叫声和呼喊声不绝于耳,门口地方小,加上商人们又是同心一意,关帝庙人马竟然不占上风。然而关帝庙人马众多,一个劲的往里面压,一步步的将会馆的商人们往后逼去,让出了二门。愈来愈多的乞丐涌入院中,将商人们围了起来。一个商人落了单,顷刻便被打得浑身是血,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然而潮汕佬“好勇尚斗”的名誉也不是白来得,别看这里面不少人平日里都是锦衣玉食的商贾,斗殴打架起来狠劲十足,何膏年轻力壮,拿着一条紫檀木的长凳,挥得虎虎生风,只要挨着的,无不头破血流,骨断筋折;丁掌柜年老体衰,力道不够,便专门拿着棍子朝着对手脸、裤裆戳。一棍下去便是一声惨叫。
眼见商人们渐渐渐渐落了下风,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接着便传来了尖利的哨子声,这是召集国民军和警察紧急集合的信号。正在酣斗的乞丐们丢下器械,转身就跑,原本已经在会馆里打砸抢掠财物的关帝庙人马忽然潮水一般的退了出去。
开枪的是在外监护海阳会馆的白马队的下士张耕硕。他带着一个班原本是要按照林佰光的命令进驻海阳会馆的,但是遭到了慕敏的反对:
“潮汕人在广州名声素来不好,地域隔阂很深,我们作为新来得政权,不能这样直接派人去会馆保护,会被人认为是给潮汕人站台。对以后的治安工作开展不利。”
因为她的反对,最终这个班驻在距离会馆有半条街远的一座破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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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个小队的人连新话都说不来,更别说粤语了。所以慕敏另外派遣一个留用的衙役在海阳会馆门口监视,有情况再去向白马队告警。
这衙役眼见关帝庙人马冲进会馆,连忙跑去告警。虽然言语不通,但是他连比带划,也让张耕硕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赶紧一吹哨子,将白马队的士兵召集起来。跑步前往。
然而刚到海阳会馆门口,张耕硕便吃了一惊。他原以为来得不过几十个人,没想到门口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一个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却又手持棍棒扁担,气势汹汹。
“全体上刺刀!”张耕硕大叫一声。他的朝鲜话立刻引起了看热闹的百姓的主意。
“你!散开――停手――喊--他们。”张耕硕冲着乞丐们一指,对着留用的衙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