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暗叫苦,却听对方身后哗啦一声,那汉子“啊”的一声,忽然滑倒在地!
易浩然毫不犹豫,立刻窜上一步,挺剑就刺,没想到脚下踩到了不知道什么圆溜溜的东西,立足不稳,也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佩剑也脱了手。耳畔只听得一声垂死的闷哼声。
这一跤摔的他七荤八素,两眼发黑,他心中大急,顾不得眩晕痛楚,挣扎着便爬起身来。
却见那女子已经捡起了他丢掉的佩剑,双手紧握,直指他的胸口。
那汉子却脑袋歪在一边,满头是血,一旁是柄沉重的铁如意。上面沾满了血迹。
易浩然不敢轻举妄动,低声道:“嫂子莫要怕,我不是坏人!”
女子满面是泪,艰难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管你是好人坏人……”说罢猛的一剑刺了过来。
易浩然赶紧侧身一闪,没想到脚下又踩到东西一滑,这回他有了准备,顺手拉住廊檐下的柱子,才没有跌倒。见女子一个刺空脚步踉跄不稳,立刻翻手过去拧住了手腕,稍一用劲,佩剑叮当落地。易浩然生怕女子叫喊,赶紧低声道:“嫂子莫怕!我真不是歹人!”
然而女子的身子一软,竟然晕了过去。
易浩然赶紧扶住女子,将她连拖带拽的拉进了堂屋,放在椅子上。
他侧耳倾听,只听外面寂静无声,只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心中暗定。他深恐屋中还有男子的同伙,赶紧回到廊檐下,将佩剑取回,又试了试男人的鼻息,已然是断气了。
平白惹上了一桩人命官司!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居然虽说乱世人命不如狗,可毕竟死了个人,天一亮该如何处置?
远远的,听到打更的梆子声已经在敲三更三点了。四更一敲,做早市的人就要起来预备营生,街市上便渐渐有了人迹。自己这副模样在街道上游逛,顷刻便会被巡逻的髡贼拿住。
只能在这里躲一躲!捱过白天了。
想到这里,他返身回去。在女子的人中上连掐了几下。女子才悠悠苏醒,见到他又是一脸惊恐,低头缩起身子道:“你要怎样?”
微弱的有灯火下,女子的面色惨白,头发蓬乱,嘴角还有血迹――真所谓人不人,鬼不鬼。乱世人贱如土,想到这小女子的遭遇,易浩然不由叹了口气,打了个躬,低声道:“嫂子不要惊慌,学生也是个落难的人――髡贼进了城,抓捕大明官吏将佐,我原在熊督幕中,走投无路,才来到这里。只求嫂子容我在这里藏身一日,明日天一黑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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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恳切,又是一副正经文士的谈吐,果然让女子的神情松弛了些。只见她回过头,借着油灯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的表情又放松了几分,问道:“你……是官?”
“学生不是官,是熊督幕中的幕僚――就是熊总督的师爷。”易浩然怕她不明白,解释了下。
女子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问道:“几天前,老爷是不是在这附近和兵痞打过一仗?”
易浩然一怔:当时他是为了救援被乱兵袭击的常青云,的确在这附近和狼兵冲突过。
“确有此事。”易浩然点头道,“当时学生正奉命巡城,看到常师爷被乱兵所困,赶过去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