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夫们将紫电手推车上的绳子重新整理一番,捆绑结实。这些车一共有十辆,上面捆着装粮食的草袋,还有一些统一样式,却又大小不一的口袋和箱子,上面都盖着红色的铁拳军徽和蓝色的号码。这是联勤统一制作的包装材料。
这是向永化输送物资的补给车队,这样的补给每周一次。运输的主要是粮食和部分无法就地调达的副食品。每车装载三百斤,配两个民夫,一拉一推,平时不算太费力,只是如今天气变得很热,民夫上路便觉得辛苦倍于往日了。
除了二十个民夫,还有一个班的国民军士兵护送。原本这样的护送并不需要尤辞仁这样的少尉军官出马,但是因为最近形式复杂,永华的瑶民又有骚动的迹象,罗奕铭便派他去永化,调查一下当地的情况――尤辞仁是国民军中少有的旧读书人出身的军官,不但识文断字,办事亦颇有章法。 原本尤辞仁在伏波军中是大有前途的,不过由于半年他被诊断出了身体有病,不适合队列服役,原本是要退伍的,不过尤辞仁不愿意到后方去,便被派到了阳山当治安科副科长。为了开展工作方便起见,他平日穿国民军的制服,戴中尉的军衔――和他在伏波军里一样。
不过几分钟,队伍便整队完毕。尤辞仁照例检查了车队情况,还检查了每个士兵的装具。国民军士兵普遍作战素质较差,战斗力不强,对条例的遵守程度更是远不如伏波军,因而不得不花很大的力气在矫正他们的各种小毛病上。
“每支枪都要上好弹药!不要怕麻烦,更不要怕走火!”尤辞仁不厌其烦的说道,“阳山还没有太平,要时刻警惕敌人的突然袭击!”
士兵和民夫们愁眉苦脸,好不容易捱到了尤中尉宣布“出发”,大家反而都松了一口气。
尤辞仁把下士叫道身边,低声道:“前面是大崀圩,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这是他第一次带队押送物资。大崀圩的情况他是了解的。虽说盘踞其中的孙大彪接受了招安,实则手下人马并未经过整编改造,补给车队要经过,他自然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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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孙大彪很识相。”下士并不以为意,“他回到大崀圩之后,我们经常经过他的地盘,不管是补给车队还是单独人员,他从来不敢留难。每次都是礼送出境的。连我们在大崀圩打尖吃饭都叫不收我们的钱……”
尤辞仁点了点头,不过,他已然不太放心。这些地方豪强变幻无常。刚和你称兄道弟,转头就可能在背后捅上一刀。他对王初一当初没有集中力量攻占大崀圩一直有腹诽。这个通往瑶区的交通要道怎么能落在孙大彪这样的人手里?万一他起了坏水,驻永化的中队就会十分被动。
虽说王初一在会议上透露了他的真实目的,但是尤辞仁觉得他的算盘十分可笑,不可控的因素甚多。然而这些话他也只能和罗奕铭说说――毕竟王初一才是县长。
一路无事,车队在午前抵达大崀圩。路上设卡的团丁一见来得是国民军,不敢啰嗦,赶紧搬开拒马,让他们通过。
大崀圩是通往瑶区的交通要道,原是个商业发达的集镇。不过前不久的八排瑶之乱,永化瑶民打破了大崀圩,抢掠之后放了一把火,把圩内街道建筑烧毁十之八九。如今尚未恢复元气,依旧是满地断壁残垣。只是商贩已经搭起棚子,做起了生意,街道上颇为热闹,除了陆续回来的本地百姓,周边的百姓也到这里来赶集贩货,人群中,时不时的还能见到瑶民。
他们一进圩,便有孙大彪的一个管家闻讯赶到,又是作揖,又是客套。听闻他们是要当地打尖,便将补给车队领到一处空场上。这里大约原本是什么房子,如今烧得只剩下一片白地。只在当间修了几个竹棚,下面放下缺腿少脚的桌椅,供过路客商打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