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心里清楚,穆承远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放出了狠话,就必定会说到做到。此刻的她,满心都是对秦奶奶的担忧,生怕这场混乱被那位慈祥的老人察觉,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小鹿,徒劳地撞击着牢笼。
在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暂时顺着穆承远的意,期望这场闹剧能快点结束。她将头转向一边,侧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与无助。她压低着声音,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你快点,小心点,别碰到我手臂的伤。”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可在这寂静又压抑的氛围里,却清晰地传入穆承远的耳中。
穆承远原本被愤怒和占有欲充斥的双眼,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微微一滞。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她受伤的手臂,那伤口像是一道刺,扎进了他混沌的思绪里。不知为何,看到那包扎着的伤口,他眼底的怒意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缓缓低下头,吻着她,动作比起之前的粗暴多了几分轻柔。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又像是在安抚着她:“只要你乖乖的,我也会很温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与刚才狂风暴雨般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苏语欲罢不能,深陷其中,找不到醒来的出口。
在仅有百米之隔的另一栋小洋楼里,夏景浩独自伫立在二楼的露台之上。夜晚的凉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他额前的发丝,他的手里夹着一支烟,火星明明暗暗,他只是机械地、有意无意地抽着,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前方那栋豪华的庭院,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当他心急如焚地追过来时,刚好看到穆承远像拎小鸡似的,粗暴地将苏语拽进了那栋别墅。那一刻,他的心猛地一揪,脚下的步子不受控制地就要往前冲,想要上前阻止这一切。可当他跑到庭院大门前,那扇大门却“砰”的一声紧紧关上,像是一道冰冷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他伸出手,僵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他在心底自嘲地苦笑,是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呢?
他两次鼓起勇气向苏语表白,每一次都是怀揣着满心的期待,可得到的却都是无情的拒绝。那拒绝的话语,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他的心里。甚至刚刚在他情难自抑,情不自禁想要吻她的时候,苏语毫不犹豫地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那清脆的巴掌声,至今还时不时在他耳边回响,提醒着他的自作多情。
可是,苏语对穆承远呢?他的眼神中涌起一丝苦涩与不甘。就刚刚,只要苏语强硬一点,坚定地反抗,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被穆承远拽进去。可她没有,她似乎总是对穆承远有着一种别样的容忍与偏爱。这种偏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夏景浩的心头,让他在这寂静的夜晚,独自品尝着这份酸涩与落寞 。
夏景浩满心烦躁,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他猛地扯了下勒得他难受的领带,那领带在他手中被肆意拉扯,变得皱皱巴巴。他的目光始终死死地盯着那栋豪华的大楼,可此刻,大楼里的灯光已经尽数熄灭,黑暗如浓稠的墨汁,将整栋楼包裹其中。他的眼底一片灰暗,那黑暗仿佛也蔓延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脑海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明明就在刚才,那个房间里还亮着温暖的灯光,可现在,一切都陷入了死寂般的黑暗。那么,现在苏语和穆承远在里面干什么呢?是在做着男女之间那些亲密的事吗?一想到苏语可能正躺在穆承远的身下承欢,夏景浩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愤怒与嫉妒,将手中还燃着火星的香烟狠狠扔在地上,然后抬起脚,重重地踩了上去,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这小小的香烟上,直到那香烟被他踩得稀烂,彻底没了一丝火星,他才罢休。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进屋内,脚步急促而慌乱,连楼梯都走得磕磕绊绊。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去阻止这一切,不能让苏语彻底属于穆承远。
可刚到楼下,还没来得及踏出大门,就被坐在沙发上的傅洋叫住:“去哪?”傅洋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道突兀的屏障,拦住了夏景浩匆忙的脚步。
夏景浩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傅洋,声音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去把苏语带回来。”那眼神里,满是赴汤蹈火的决然,仿佛此刻的他,已经将所有的顾虑都抛诸脑后,一心只想将苏语从穆承远身边解救出来。
傅洋听闻,先是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随后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迈着慵懒的步伐,一边踱步一边缓缓说道:“刚刚你怎么就没有这种气魄,你不觉得现在晚了些吗?”他的语气轻飘飘的,每个字却像一把把尖锐的小刀,直直刺向夏景浩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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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浩一下子被问住了,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根本说不出话来。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刚才自己在别墅外犹豫不决的模样,那些错过的时机,就像一道道无法跨越的沟壑,横亘在他和苏语之间。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满是懊恼与悔恨,就那样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傅洋依旧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他一下,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一般:“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夏景浩的心中炸开。他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疼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语和穆承远亲密的画面,那些画面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
刹那间,夏景浩的理智彻底被愤怒吞噬。他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大步冲到傅洋身前,双手猛地揪住傅洋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怒吼道:“你当初明明可以阻止的,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穆承远从来都不是苏语的良人!”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浓的恨意与不甘,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傅洋冷冷地抬眸看向夏景浩,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冰刃,直直刺向夏景浩的眼睛,紧接着,他猛地发力,将夏景浩揪住自己衣领的手重重推开,瞪着他,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屑,大声吼道:“夏景浩,谁都有资格指责我,就你没有!三年前,是谁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把她抛下,是谁对她说了最狠最绝情的话?你拍拍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傅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怒火。
吼完之后,傅洋忽地笑了笑,可那笑容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那笑未达眼底,只是嘴角的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明明有机会护她的,可你自己不要了。对,穆承远也许确实不是小语的良人,这一点她自己比谁都清楚,那她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你没有想过吗?”
“我......”夏景浩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那些想要反驳的话,此刻都被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与愧疚,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三年前那个决绝离开的自己,那些伤人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傅洋看着夏景浩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无奈与心疼,他缓缓开口,声音也低了下来,像是陷入了回忆:“小语这三年过得很辛苦,真的很辛苦。她每天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一点生气,对生活也失去了希望。唯一支撑她咬牙坚持下去的,就只有替舅舅洗刷冤屈这个信念。”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想起苏语这些年的遭遇,心中满是不忍。
他顿了顿,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为什么不制止她和穆承远的事?我记得有一次,她无意间在一次电视访谈节目看到了穆承远。自从舅舅走后,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眼底又燃起了光。那是一种久违的、对生活有了期待的光,我怎么忍心去扑灭它呢?哪怕我知道,这光也许会灼伤她,可那一刻,我真的希望她能重新找回活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