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妙算,教主妙算!”众声呼应。
大殿内肃杀之气昂扬。
一直不曾发言的道家长老在两位稚童的搀扶下站上前台,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圣王既然庙算至此,老夫深感佩服。道某曾有幸捧读过《孙武兵书》,远征之计便是我等与教主一起参悟。只是圣王自中原而来,传承圣位不过数日,虽目光卓越远胜老朽,却不甚知那畜生卑劣习性——同族相残,蛊兽成王。吾等全力以赴远征北上,胜负在天,却全然不能指望那支异族习得人性,主动回援。故西援之事非能自解,才不得不在殿上商议,实属无奈。”
“这样吗……”轮到丹有些沉思,一旁的青儿忽然小声惊呼,“《孙武兵书》,我想起来了,这是青衫爷爷从中原带回来的书籍,道天盗叔叔从我那借去,一直没还……”。
“莫要提那叛徒之名。”掌教冷哼道。
“你!”青儿握紧拳头,实在气不过,就要与之争辩,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在群臣面前丢了圣王夫人的份——转念一想,在前线呆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没有搜集到青衫“平叛”的证据,却也没有搜集到爷爷“叛变”的证据——等等,曾经诬告爷爷叛变的非苍、飞鼠可是实实在在的被心猿所占据,莫不是此间还有什么蹊跷?最开始的“人证”变成那支寄身者,岂不是反过来证明了之前是“诬告”?……这一番推理,青儿从来没有觉得小脑瓜子转得这么清晰,只待更合适的时机,让夫君为爷爷平反。
无独有偶,听到青衫的名字,应激的人还有一人,那便是吟者。
吟灵忽然有股异样感在心底浮现,不知怎的就头晕起来。
“战堡空虚也罢,保底不要也罢,若是西行,我与之一同前往。”她冷静下来说道。
“不,吟者阁下,远征之军可不能少了你的加持。”高台之上,袁家族长点明其中利害。
这亦是无法反驳的事实,灵巫的请神之力,歌舞的战力加护,隐教吟者无出其右。
天干地支在祭坛的另一个角落,有人小声嘀咕着:“这是要打出所有底牌,与那支殊死一战。”
“你别多嘴,上面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打。”
“柔兆姐姐,你爹咋样了,听说他也在前线撤回来的守军中。”
“闭嘴!”女人粗暴地打断了师弟们的讨论,一身劲装、英姿飒爽,一双狐媚眼却不似往日那般平静,目光在落在道女与昔日圣女之间,心想:都说年轻一代,天才只是见她们的门槛;然而现在一个面色仓惶,局促不安;一个庙堂之上,不知廉耻;我如今观来,也不怎么样嘛。
“……等你找出了所有心虫患者,哥哥便有了两万精兵保护家园,也保护你,好不好?”丹与女娃作了约定,便让她返回女眷身边。
“去吧。”他笑着与娃娃道别,青儿过来拉他袖子,想与他说青衫平叛之事。
两人传音。
丹听罢,频频点头。
就在女娃蹒跚走路之际——
铮!一声异响。
嘹亢的金鸣声撼地,持续震颤的波动从殿外传来。
掌教,战者,吟灵,道女,各方族长(家长)、元老……在场的位高“权”重者无不感应到某根天机线断裂。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啊”、“地震了”、“我不知道”……
北方传来的一声剑鸣铮咛的余响,将士们窃窃私语,大殿内顷刻间变得喧嚣。
一幅画面出现在丹的识海。呈犄角相对之势的重阳坡,遍布尸骸兽骨,覆盖长坡的巨大剑灵身影,朝着北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幻化的阵法破碎,万千剑雨将下方的那支兽潮屠戮,鲜血在坡底汇聚成溪。剑灵的身影消失,剑雨停止,画面戛然止住。
混乱中不知是谁在叹息。
端坐在一旁的道女脸色苍白,双手虚托星罗,罗盘指针摇摆不定,最后指向一颗遥远的星宿。她睁开双眼,小声的向一旁的执事传达简要战报。执棋人将沙盘上的兽俑推至重阳坡的位置,大声宣报:
“前线葵三区,女娲剑阵,阵灵破碎,伤那支虫豸四万九千八百余,歼两万七千四百余,汤家后人执阵者,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