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多余的话赵春芳也不太好说。
再者,陈雪茹又是店里的私方经理,
甚至原本那家绸缎商店就是陈雪茹家的,
紧赶着给林放提醒一句,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
这听与不听,她也只能全凭林放自个儿。
赵春芳目送林放跨上自行车,陈雪茹也夹紧了呢子大衣,往林放身上一靠,
坐上自行车的后座,她眼中的幽色,又重了几分。
从老头子那里拿点儿东西,上供给陈雪茹,从她那里得句好话,
最后落些好处,赵春芳是很愿意做的。
可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师弟出卖色相,跟一个有孩子的女人绑到一起,
赵春芳多少有些不情愿。
她觉得,像林放这么好的人样子,值得更好的女孩子,
至少……也不能结过婚,还带着个孩子吧?
林放并不知道,在他身后,赵春芳依旧在为他担心。
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
结过婚怎么了?女人就得结过婚,才知冷知热,知道疼人。
有孩子又怎么了?女人有了孩子才会把男人当成孩子来照顾。
这个时代的女人,有着远超后世的美德。
一旦认定了一个男人,会把所有的爱都灌注到他的身上。
林放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但他愿意照顾所有认定了跟他一生一世的女人。
人生是苦海,有人以婚姻做筏,却中途倾覆,
林放以空间作筏,只想多渡几个众生。
陈雪茹家住香厂路泰安里,
这里仿着魔都弄堂建了许多小洋楼,
都是些上下两层结构,平面、立面一致的建筑。
林放骑着自行车出了赵家,这一顺路,就顺了半个多小时,
得亏他骑了车,路上行人也不多。
要是一路腿着过来,那可就遭了罪了。
好在林放一身完美基因,身强力壮,
对别人来说,骑半个多小时,还带着一个人,少说也得大汗淋漓,
对林放来说,也就是刚刚热了热身子,完全可以正式干活。
他们这么一路骑车过来,还是很吸引别人注意的。
男的虽然穿着朴素,却高高大大的,还有着一张堪称人样子的惊人长相。
女的更不用说,长得好看,穿的更是好看,
那抹将校呢的军绿下面,红花丝质旗袍是如此的耀眼,
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也就是搁在现如今供应困难的大中午,不干活的都愿意待在家里躺着省一顿,
没几个人有闲工夫跑出来乱逛,就连街溜子都找地方猫着,这才没引起太大轰动。
要不然,怕是两人这一圈骑下来,
不出三天,就能成为街头巷尾大妈们闲聊的话题中心。
林放连标题都想好了“绸缎庄私方经理另觅新欢”!
‘啧!’
林放把车子停稳,轻“啧”一声,息了一路上转着的念头。
“陈经理,您就住这儿啊?”
“啊?怎么啦?对了,你也不用老是叫我陈经理这么生分,
你可以叫我雪茹,小茹都行。”
陈雪茹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纠正林放的称呼。
浑然不提她比林放大,应该叫声“姐姐”这样的话题。
林放欣然从命:“成啊,那我就叫你小茹吧。”
秦淮茹带个茹字,陈雪茹也带个茹字,都叫小茹挺好的,省得有时候叫错。
“进来吧,不用换鞋。”
陈雪茹推开房门,大大方方的把林放让进来,
随手把门关上道:“你随便坐,我去屋里拿完东西咱们就走!”
林放答应一声,找了张沙发坐了下去。
沙发很软、很弹,触感居然比后世某些大品牌的还好。
屋里的布局和装修,让林放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仔细的在记忆力搜索一番这才恍然,
偏西式的家具,金黄的装饰底色,
几乎和灯红酒绿的魔都鼎盛时期诸多洋楼内装如出一辙。
学的真不是一般的像!
林放暗赞了一声,随意打量着房间,
近代西式建筑内部是没有专门的博古架的,
以至于林放看到的不少古意盎然,极具艺术气息的瓷器摆件都是散放着,
或高、或低的摆在不同的家具上面。
一些小件这么摆放没问题,反倒因为一些巧思,别具意趣。
可花瓶之类的大件,没有博古架,也该有专门的花架用来摆放。
林放能看出几分不协调,却因为不专业,不清楚具体的问题所在。
“久等了!林哥!”
陈雪茹推门出来,身上的呢子大衣、红花丝质旗袍都已经不见踪影,
片刻功夫,她居然又换了一身乳白色暗花纹旗袍,
精致的褐色包边,让白与黑有了明显的界限,反倒为旗袍增色不少。
她耳朵上也换了一副白色珍珠吊坠,和之前更适合红花丝质旗袍的红色吊坠完全不同。
该说不说,陈雪茹绝对是林放在这个年代里见过的最时尚的女人。
小主,
她跟这个时代,完全就不是一个画风!
林放甚至都觉得,她比自己更像是来自另一个年代!
更让林放觉得惊艳的是,乳白色旗袍居然没能压住陈雪茹本身的肤色,
反倒衬托出她白嫩肌肤的另一重妙处,
林放很是怀疑,他一巴掌下去,就她这一身白嫩的肌肤,怕是会红上很久。
“不算太久。”
林放笑着起身道:“我们这就出门?”
“不着急!”
陈雪茹盈盈一笑,道:“来都来了,你起了半天车,怕是累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