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的声音此时却不合时宜的道:“味道一般是吧?其实我还有一个蘸料盒子。
你看……再叫几声好听的,它也是你的了。”
他说着,摸出二号蘸料盒,把它打开。
红油、香油、酱油浇过的蒜蓉被激发出无比诱人的香气,
又和新鲜的碎黄瓜交织在一起,直接就化成了无数的小手挠在了丁秋楠的心尖上,
拼命的向她传递一个信号:蘸我!蘸我!蘸我!
丁秋楠白了林放一眼,一言不发,屏住了呼吸,用最快的速度,
把剩下的白肉蘸着一号蘸料快速吃完。
由于动作太快,吞咽不够及时,丁秋楠被噎的直翻白眼。
看到丁秋楠如此的不配合,林放反倒笑了。
‘这样才有意思!’
要是丁秋楠轻易妥协,林放估计以后都没兴趣再来见她。
现在,林放才觉得,这个游戏有点意思了。
他在丁秋楠的身上发现了矛盾而有趣的特质。
林放看了一眼手表,起身道:“算了,不叫不叫吧,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以后还想吃肉,可以去总厂找我,也可以给我写信。”
丁秋楠看也不看林放一眼,等他走远,她发现林放忘记带走二号蘸料,
立刻快速的蘸了一筷子二号蘸料塞进嘴里。
这一蘸,可是让她入了迷。
二号蘸料果然要比一号蘸料更香更美味,可惜,煮好的肉已经吃完了,
要不然,丁秋楠还真想试试,是不是二号蘸料和白肉更配。
她以为林放还会回来,等了片刻不见人影,追出去看了看才发现,林放已经走远。
林放回头看到丁秋楠两手插兜站在医务室门前的身影,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丁秋楠果断转身,快速重回处置室,手忙脚乱的处置残局。
……
林放回到车上,王长贵已经回来有一阵子了。
看到林放,他顿时来了精神道:“小林,你也去看热闹了?”
“啊……对!”
林放含糊道:“王哥,你也去了?”
“嗐!”
王长贵摇头道:“一开始我不知道,我去行政科找刘科长要好处去了。
总不能白来一趟吧?谁知道他们分厂穷的要死,扣扣索索的,就给了2斤花生米。
算了,不说这个……说梁拉娣,好家伙,这个梁寡妇可真够劲!”
林放从王长贵的口中,勾勒出了梁拉娣这个小寡妇的形象。
她是机修分厂的5级焊工,一个月领53块5,地位堪比一大爷在轧钢厂。
但是吧,她拉扯着4个孩子,3男1女,一个人挣钱,一家五口花。
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口气还摊上4个。
梁拉娣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男人堆里用尽手段往自家扒拉东西。
林放细一琢磨,好家伙,这不就是大号的秦淮茹吗?
秦淮茹以后要是进了轧钢厂,差不多也得这么干。
她不如梁拉娣的地方在于梁拉娣有技术,自己就是5级焊工。
秦淮茹农村出身,又是做惯了家庭主妇的,等进了厂,还得从头学起,
先天上就要低人一头。
梁拉娣不一样,自己有技术,人又泼辣,把一帮老爷们撩拨的不要不要的,
却又没占到她什么便宜。
今天这场热闹,就是其中一个被占了便宜的工人的家属找了来,要跟梁拉娣拼命。
王长贵道:“你猜怎么着?这个梁寡妇压根就没理那女的,
直接把她男人给提溜了出来,一脚踩在那男的脚面上,差点把人脚指头给踩断了!
好家伙,这梁寡妇真是不简单,脚底用钉子自己钉了个脚掌,
一脚下去,啧啧……我想想脚指头都疼的不行,被踩的那个家伙真是倒霉!
羊肉没吃上,还惹了一身骚!等回家,他媳妇儿估计也饶不了他!”
林放问道:“王哥,你不是说工人家属找过来,是因为梁拉娣占了他们家便宜吗?
那梁拉娣有没有把东西给还回去?”
“还什么还?”
王长贵纠正道:“不对!应该说是拿什么还!梁拉娣把粮票都换成粮食拿回家,
粮食又全让她们家几个小子给造完了,拿什么还?
你是不知道,梁拉娣当时还要找刘科长要粮票呢!
她说她们家日子过不下去,快要饿死人了!
好家伙,刘科长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梁拉娣一提到他,
当时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的飞快!”
梁拉娣5级焊工,一个月领53块5,带4个孩子,这日子都过不下去。
换成秦淮茹进厂,一个月也就能领27块5,带3个孩子,外加1个婆婆,
日子又怎么能过的下去?
很多时候,还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粮票不够,光有钱买不到足够的粮食。
也就是有林放帮衬着,小寡妇这才没着急忙慌的去轧钢厂上班。
要不然,距离她茶化、黑化变成另一个梁拉娣也就不远了。
小寡妇还有一点比不上梁拉娣,她要脸。
像梁拉娣似的,直接跟人干起来,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说没东西还的行径,
把三个小寡妇捆在一起,她也做不出来。
不过这也是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