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奉天将那只蚂蚁捧在手心。然后回上一句,去他娘的天地有序,蝼蚁尚且咬人,天地有序无序他不管,他只知道蝼蚁急了,也能咬人,而且咬得是他这老祖。
朝奉天又哈哈一笑,道:“蝼蚁不但可以咬人,我还要叫它飞上天去。”他轻一吹,咬人的蝼蚁生出翅膀,朝天空飞去。
两人论道自蝼蚁而起,渐聊渐深,后来分歧越来越大,几乎全然对立。慕老祖的道,颇为驳杂,颇有些自困手脚,画地为牢的意味。而朝奉天的道,天地广阔,放眼于寰宇。
谈及天地时,慕老祖认为天地困众生。朝奉天却认为众生托天地。谈及命运命理时,慕老祖认为顺流而下,顺势而为,一道不通便换一道,吸纳诸多道行,交汇贯通便是自己的道。
朝奉天简单粗暴,全然不认为世间有命运、命理乃至因果存在,他参生死,悟造化,修道修道,便是无道走出道,何来一道不通,便立时换道之理?
两人大聊三天三夜,天地间昼夜交替。慕老祖逐渐汗流浃背,神情混沌,暗藏惶恐。而朝奉天却得心应手,时而产生大笑,时而破口大骂,那言语颇为难听,骂修行界当真是后世无人,连你这般货色,都敢自称老祖了?修持多年,你悟的是什么狗屁大道,修的是什么狗屁道心,狗屁不通,丢人现眼。
怒起时,甚至要问慕老祖的师承,要连带着师父、师祖都臭骂一顿。慕老祖自然不服,红着脸辩驳几句。
又这般过去三日。
这场论道已至白热化,慕老祖的大道感悟,在朝奉天眼中狗屁不通,破绽百出,而朝奉天的言论,不拘一格,真正的超脱天地,有时一句简单言语,说出口时又暗藏大道,让慕老祖沉思思索许久,才勉强给出一句辩驳之言。
两人之高下,早已肉眼可见。到第七日时。朝奉天厌倦了慕老祖,要走了阴阳鱼台,然而踏出半步,身影便逐渐黯淡,他立时又收回脚,不敢再轻易迈步。
这一幕被慕老祖宿千秋瞧见,立时拨开云雾见青天,觉得这场论道,尚且还有转机,他说道:“你自诩超脱天地,然还不是早已消亡,你现今留存的,不过是一点大道感悟罢了。而我却依旧活着,身死道消,你的道早已断,而我却还在前行,这场论道是我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