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人神情挣扎,有人犹豫不决。主持庙会之人,再问道:“可有人愿意点火。”这一声问话,实以藏有几分哀求。
病士向死而生,便注定大多是死,少数为生。没有人不珍视自己生命,中途总有退却之人,支持众人走到至今的,除却强大毅力外,向死而生的勇气外,便是时常相聚,举行庙会,欢聚人心,共抗艰难,互相慰籍。
此次庙会,若篝火不点,在黯淡中散会,日后庙会人心散尽,彼此间心中有隙,大伙的病士一途,便算是走到尽头。
若不再是“病士”,众人又该以何种身份自居?普通人?怪物?妖怪?…众人心悬着起来。心中有莫大惶恐,莫大不安,更有莫大迷茫,但偏偏不知该如何做,怎么做。
好似点起火来,一切便可解决,但却好生困难,难如登天。
他们瞧着那篝火,都盼着能自个燃起,但偏偏自己不能去点,不敢去点。
只求那风大一些,再大一些,吹得那火苗自个燃起。哪知这时,天空下起黑雨,将那篝火干柴,淋得湿润。最后一点火苗,也被彻底扼杀。
众人心皆死了,瞧不清对方神情,但想来因都是十分难看。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我来续火吧。”,话音落下,便见一人走上前头,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试图将湿了的干柴重新点着。
李长笑翻出干柴,用火点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架好柴,为那道细小火苗,提供更好环境,保持空气流通,既不将火苗压灭,也不让雨淋熄。
众人目光紧盯着火苗,见那火苗好生可怜,被风摧残,被雨欺凌,将熄而未熄,又想起自己一生,也好生可怜,疾病缠身,将死未死。
主持庙会之人,见那雨势渐大,忽的走上前来,伸手护住火苗,遮风挡雨。火苗烧得更旺了,雨水却也更大了,两只手罩不过来了,火苗又飘摇起来。
又见一人走上前来,也伸出双手遮挡,火苗又大,遮挡的手愈来愈多,然那倾盆大雨,死活不愿放过他们。见火苗愈旺,它偏就要下得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