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的环境变得异常安静，吴果刚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欲言又止。

“妈妈说，五一啊，妈妈答应你，等你长得很高很大的时候，能保护妈妈的时候，就来找妈妈，到时候妈妈看见宝贝儿子这么厉害了，会高兴的跳起来的，但是现在不行哦，现在五一还是小孩子，要受到别的很高很大的人的保护的，所以就先在爸爸的身边待一些日子吧，但是不会太久，五一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五一勇敢，坚强，有着善良的心，或许五一比别人特殊，但是不要去自卑，这是五一的天赋，上天给了我们特殊的身体，就是要我们去保护那些不特殊的弱小的人的啊。”

江五一自顾自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吴果看到江五一的双眼有些反光，原来是圆月在上，播撒华光，透过窗户照到了江五一的眼睛，他眼角微湿，但他还是自顾自地陈述着，忘却了周围的一切事物。

“然后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妈妈了，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让我寻不到她的任何蛛丝马迹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妈妈和爸爸达成了约定，再也不来找我，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可能她也有她的苦衷吧。”吴果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局促的安慰。

“我并不怪她，后来我知道，妈妈其实骗了爸爸，妈妈其实也是超人类，我就是继承了她的血脉，爸爸也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

“离婚之后的日子，对于那时候的我其实没有什么变化，小孩子能懂些什么呢？不过是还和原来一样罢了，一样的被别人当作异类，没什么人跟我玩，同年龄的小孩都离我很远，非常远，因为我是个异类，当然了，是跟普通人去比的，别的孩子的父母看到他们的小孩跟我在一起，都会拉走他们的孩子，然后再用鄙弃的眼神看着我，说些‘离这类人远一点’什么的话，不过我早就习惯了，因为我一开始哭着回去找妈妈，她摸着我的头跟我说，五一有着不公平的身体，那么自然就会受到别人不公平的对待，这是强者的待遇，但我还是会难受，还是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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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多数超人类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吴果低下了头补充道。

“所以从小到大，我就一直都是一个人了，连家里的保姆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我，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偏见，而且我和我父亲的相处并不和睦，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们俩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他一直按照着他的意愿去处理我的所有事情，去扭曲我的想法，他的话对我来说就是绝对的命令，一种不可逆转的因果关系，让我有些窒息，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感受，所以我干脆就不回家了，避他不见，经常自己一个人云游世界。”

“因为这是你能想出来唯一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吴果歪头点燃着香烟，“远离他之后，你会变得轻松许多，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不去面对问题。”

“是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总会第一时间的质问我的问题，而不是事件本身，生病了的第一反应不是难受而是怕被父亲骂，摔倒了会说我走路不长眼而不是关心，考试获得了第一名，我兴高采烈的跑回去跟他分享喜悦，他会说这是应该的，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否定我的主观选择，无论是好是坏，他都会以更高的姿态去压制我，让我无法感受到我自己的自信和价值，我干脆就不去跟他沟通交谈。”

“没问题，你做的很对。”吴果点了点头。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把我当作普通人一样对待，没有任何的歧视，也没有任何的偏见，我们一起成长，她一点一点的让我从阴霾中走了出来，遇见她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的人生可以这么精彩，我们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后来，我们一起上了高中。”

“很好啊，之后呢。”吴果面色终于长舒一口气，压抑许久的面色也逐渐红润过来。

“后来，她死了。”

吴果的眉头紧皱，咬着自己的嘴唇，脸再次变得铁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