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陛下笑,草民彻夜未睡。”难掩得遇知己的欣喜,左陆笑道,“昨夜草民和姜侯喝了一夜的酒,承蒙姜侯不厌弃在下愚钝,我们聊了一夜的乐曲,经姜侯指点,草民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指法竟然是错的!陛下真是慧眼识珠,能得姜侯这般大才相伴,日子一定非常风雅!”
满眼羡慕,左陆不由自主幻想着和姜侯日夜相处的幸福,他见过许多才子,但和姜侯一比都黯然失色。不,他们根本不配和姜侯对比,姜侯是最好的!
“哦?原来昨夜是你二人饮的酒。”
“是啊,若不是姜侯赶着回去上朝,草民还想拉着他继续聊呢!”左陆似想起什么,忽然道,“陛下莫不是生姜侯气了?姜侯宿醉,酒气连天,都是草民之错,请陛下不要责怪姜侯,都怪草民拉着……”
如果眼前的人只是左陆,那么他死定了!
但他有着和薛川一般的样貌,这无疑是他的免死金牌。
“快起来,朕没有生气。”看着十七岁的“薛川”,白胜男笑意深深,安抚道,“咱们进屋,你给我说说和姜侯都聊什么了,说不定朕也略知一二呢?”
听白胜男这样说,左陆双目放光,他想,姜侯繁忙不能日日请教,陛下和姜侯成亲多年,就算耳濡目染也会有姜侯之风,望梅止渴也好。只是左陆过于痴迷音乐,根本没有读懂陛下眼神里的宠溺,他单纯的以为陛下是为了音乐而来。
夜色深深,白胜男意犹未尽,左陆却提了几次姜侯还在等着陛下,为了不显唐突,白胜男只能以回去看书为由离开,既不提姜严华,也不提公务。
左陆恭送陛下离开后,急忙抱着琵琶拐进了梨园,他不知道能在宫里住多久,尽早学艺才是目的,至于陛下的态度,只要结果不牵连家族,他都无所谓。
青石板路在月光下尽显幽静,白胜男轻轻踩在上面,偶尔蹦跳、偶尔小跑,故作儿时和薛川玩闹的姿态,只是当她兴头正起回头大叫薛川时,却没有回应。
试探性的又喊了一声,“薛川?”
回应的仍旧只有无尽的寂静,白胜男深深的望着侍卫廊的方向,抬腿就朝那边跑。
“薛川!”
推开房门直奔床头,入目的也只剩灰尘和旧物,所念所想的旧人早已不在。
“陛下。”
依卢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白胜男闻声惊喜的喊了一声冬雪,却见身边只有依卢。
“陛下,人死不能复生,您保重身体才是。”
落寞的笑了笑,白胜男不求任何人能明白自己,只是偶尔会祈求上天能让离开的人回来,但她明白这是奢望,连手段通天的张玄觉都没办法复活任何人,何况自己这个凡夫俗子。
“朕知道。”
留恋的摸着床上的玉枕,白胜男小心翼翼的背身躺在床沿处。接近天亮,她才默默离开侍卫廊。
听说白胜男下朝就去见左陆,姜严华收拾几件衣服并留下一封书信,打算去户部住几天,正好盘盘去年国库的进出账目。
如果对手是一个正常的活人,他尚有信心夺回妻子的心,但对手是一个人死人,他不能为了胜负也去死,他还有儿子,还有秦国天下要守护。
“姜侯呢?”
“回陛下,姜侯带着李桔出去了,给您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