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明白自己现下喘气都费劲,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喝下碗粥就不错了。
她忍着痛意,不敢用左半个身子吃力,摇摇晃晃地坐起来。
容衍挨着床榻坐下身,稳稳地用肩膀接住了她。
他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自然地盛起一勺粥,喂向祝筝的嘴边。
祝筝从被褥中伸出右手,微微向容衍勾了勾。
“大人……我还有一只手能动弹。”
她受伤的是左肩,虽然还痛的厉害,但也不至于全然变成废人一个。
容衍抬眼看她,“所以?”
“……所以,不用麻烦您。”
容衍闻言,动作稍顿,“你想自己吃?”
祝筝点点头。
容衍神色复杂,但还是将勺子递给了她。
祝筝拿右手接着,颤颤巍巍地握住,小小的勺子似乎有千斤重,恨不得坠折她孱弱的右手。
她勉力撑了好久,好不容易从碗里舀起两粒米,笨重地挪出两寸时终是从手上滑了出去。
上好的骨瓷勺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摔成了两半。
祝筝下意识看向容衍。
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像是早有准备,不知从哪儿又拿出来一只瓷勺,朝她递过来。
祝筝接过来,盛了两下,眼见快要成功了,又颤着手掉了下去。
容衍面色未改,又拿出一只一模一样的勺子递给她。
她接过,努力挣扎一会儿,再次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如此往复,直到地上布满了两节的勺子,和大大小小的碎瓷。
“粥要冷了。”容衍终于开了口。
祝筝看向一地狼藉,不禁露出几分懊恼来。
又看向容衍,从始至终他都没放下那只白玉小碗,稳稳当当地端着。
在祝筝的目光中,他又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只新勺子,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粥,慢条斯理地凑近她的唇边。
这会子,容衍周身那股冷肃沉郁的神情似乎减了些许,淡淡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祝筝。
那只好看的像玉雕一般的手,只用两指就稳稳握着勺子,像是无声地宣告着胜利。
祝筝咬了咬唇,心里涌起一阵不明不白的郁气。
可惜她手脚都是软的,连带瞪向满地碎瓷都有气无力。
肚子咕咕叫唤,祝筝张大口一下吞了粥,赌气似的对着瓷勺咬了一口。
不料瓷勺硌的牙生疼,惹得祝筝轻轻哎呦了一声。
可恶,这勺子真是存心跟她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