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容衍的声音很轻,“为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祝筝有一瞬间的愣怔,她方才没想过为什么睡不着,可如今听见他的声音,她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答案。
因为他还没回来。
意识到自己在等什么的祝筝有些无措,几乎忘了他根本看不到她的慌张,欲盖弥彰地反问道,“大人有什么事吗?”
门外沉默了一阵,“……没有。”
既然没事,那就没理由开门了。
祝筝盯着容衍的影子,指尖无意识地抚着门上的雕花,半晌没说话。
“早些睡吧。”容衍动了动步子,似乎准备走了。
“大人今晚住在哪儿?”祝筝急忙开口。
听吉瑛说他们都住在弟子寮房,看今日他们爱惜的模样,容衍的那间定然也原原本本的留着吧,不知道离此处远不远。
“你隔壁那间。”容衍给了她答案。
祝筝颇为意外,意外之中又泛出隐秘的雀跃。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只认得容衍一个人,离得近些,总归让她心里安定不少。
“明日一早我先去上晨课,你多睡一会儿,辰时来叫你去用早膳。”容衍交代了一句。
“什么晨课?”
“观里的规矩,晨起有一节道法课。”
既然是规矩,祝筝来了兴趣,“我可以去听吗?”
容衍顿了顿,“那明日我来叫你。”
“好。”祝筝应声道。
这个约定说完,已然像是结语,容衍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窗绢上拓着他的轮廓,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幅水墨画。
祝筝也没动,低头继续抠弄着雕花。
“祝筝。”他忽然唤了她一声。
祝筝心里一空,“嗯?”
容衍停了一会儿,温沉的声音飘入门中,“做个好梦。”
“大人也是。”祝筝抿了抿唇,“明早见。”
*
天边破晓,裕天观中钟鸣三声。
祝筝蹲在门口许久,听见门上被轻叩了一声,立刻拉开了门。
容衍的手仍抬在空中,神情有几分意外,“怎么起来这么早?”
祝筝有些赧然,计划里应该让他多敲几声的,可惜没沉住气。
“想着要上晨课,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