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底下便是流向山下的热泉。”容衍指了指,“还想去看看么?”
“想啊。”祝筝还记得在山下捧过的泉水,甚是怀念那份温热的清澈。
“那明日便去。”容衍道。
说着话,笑笑忽然抖了抖羽毛,将满身的花抖落一地,祝筝刚准备低头去捡,无意瞧见容衍弟子服的衣摆上染了红迹斑斑,像开满了殷红的梅花。
这是……血吗?
祝筝神色一惊,“大人,您受伤了吗?”
容衍负手而立,镇定自若道,“手上划了个口子,无妨。”
祝筝闻言抬头,瞧见他的左手紧握成拳,血滴正顺着他的指缝零零落落地往下滴,像断了线的红珠子一样。
“给我看一眼。”祝筝心上一紧,忍不住将他的手牵住,掰开他紧握的拳头,看到的就是一个横贯手掌的长口,深可见骨一般。
她眼前一黑,用力按在了伤口,试图将血止一止,急切道,“什么时候划的啊?赶紧回去包一包。”
容衍反握在她的手上,把人带进怀里,“手怎么这么凉?”
“你就别嫌手凉了……”
祝筝急得不行,拽着他一路冲回竹庐,翻箱倒柜地找出药箱。
容衍被她牵到窗边坐下,摊开手掌任由摆弄。
“怎么划这么深的口子?”祝筝拿出帕子一边擦半干的血迹,一边紧皱着眉头,不忍看掌心翻起的皮肉。
“不用管,几日就好了。”容衍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嘴上这样说着,另一只手却始终紧握着祝筝,半刻也没松开。
明明就很想让人管一管。
祝筝对付这人的口不对心已有了些经验,拿出瓶瓶罐罐的药粉,一边分辨哪个是止血的,一边对着容衍道,“我受伤时大人将我照顾的很好,眼下大人受伤,若是坐视不理,是想让我成了那没良心的白眼狼吗?”
容衍沉沉凝着她的脸,“我心甘情愿,不要觉得欠我什么。”
“我也是心甘情愿啊。”祝筝回了一句。
容衍默了默,手不再动了。
好不容易清理完伤口上好药粉,祝筝剪下一大截布帛缠上他的手,颇有些手忙脚乱地上缠下缠,直把那只骨节嶙峋的手缠成了一个大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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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垂着头,专注地看着祝筝在他手上忙活个不停,浅淡的瞳孔里浮光闪动,似是浮出一点微薄的笑意。
虽然很不明显,但日渐熟稔的祝筝已经能明白这是他心情很不错的表现。
“大人笑什么?”祝筝略带埋怨。
哪有人流着血还这么高兴?
俗话有云,“三口饭,一滴血”,他倒好,不仅任其不要钱似的白白往外流,居然还能气定神闲地和她在外面散了好一会儿步……
容衍压了压唇角,“没有笑。”
“明明就有。”祝筝一阵无言,隔着布帛轻捏了捏他的手,“大人是不是不知道痛啊?”
唇角压平,那双剔透的眼睛仍是带着笑意,不知道是真不痛,还是已经痛昏了头了。
“今晚我那些补血的药你也喝一碗。”祝筝系好包扎的布结,絮絮地嘱咐着,“掌心的口子不容易好,不要碰水,不要用力,要记得按时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