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圣主有后,卧薪尝胆”的新鲜话题脍炙人口,在茶馆酒楼里正是口口相传的时候。
祝筝在茶楼听见这几日发生了什么时,以为自己听岔了名字。
她抓住一旁的说书人,问他刚说的故事里“被判死罪的谋逆奸臣”是谁?
“太傅容衍啊。”
说书人笑道,“姑娘,我看你在这站了这么大会儿,怎么全都白听了?”
天上白日恍恍,祝筝被晒的眼前虚晃,踉踉跄跄地往祝府跑。
祝府门前正值鞭炮齐鸣,祝老夫人站在青烟中喜气洋洋地咳嗽,见着祝筝连忙招手。
“你这丫头又跑哪去了?新皇登基,你姐姐也快要临盆了,圣上要接我们商量封后事宜,宫车已经等我们大半天了。”
自上次在这个门口一别,不过月余,祝筝再没听过容衍的半点消息。
朝廷动荡,他肯定又会忙起来。
她想着,没消息或许也是好消息。
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是等不到任何消息才忍不住去街上打听,却听来这样一个晴天霹雳。
祝筝脸色苍白无光,抓住祖母的手都在颤抖。
“他在行宫里对吗?他那么聪明,肯定在筹划什么不得了的事,不可能是他们说的那样……”
祝老夫人见祝筝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谁?”
“对,阿姐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祝筝语无伦次道,“我们进宫,现在就进宫,肯定还来得及……”
宫车出发时,祝筝的思绪还飘在空中,以至于前面的马突然发狂时,她还在出神。
凄厉的马鸣声灌入脑中,马车突然疾驰而出,失控要往城墙上撞的时候,一旁的祝老夫人突然一个扑身,把祝筝紧紧抱在了身下。
祝筝两眼一黑,最后想的是……这好像是祖母第一次抱她。
不多时,聂如柯率卫队赶到,只发现了一地马车的残骸,地上两个昏倒的人紧抱在一起。
祝老夫人摔断了胯骨,回到府上养伤时高烧不退,一直说胡话。
祝筝守在病床边上,被她紧紧抓着手,听她说了很多声“对不住”。
不知道在说对不住谁。
三日后,祝老夫人重伤不治,撒手人寰。
皇帝驾崩是为国丧,全国上下皆要挂满白幡,而祝府门楣上挂的,像是遍地白菊花中的毫不起眼的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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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里,鸣翠端来一碗粥,跪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