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有些恍惚。
她在身边时,他常常恍惚,知这一时的温情迟早要结束。
他只要走错一步,就在某一天,这一切就会万劫不复。
是得来的命运眷顾,叫他得了这样的机缘,与她相识相知,还能在一个屋檐下相守相伴。
苍天其实不薄于他。
直到被她发现,他那些“命运眷顾”,是如何经年累月,一步步处心积虑地安排出来,她便直接推开了他。
其实是不甘心的,他想,就差一步。差一步,他便也有机会拥有了普世的幸福,暗淡无光的根系,也能长出一片葳蕤生光的未来。
可她说了“怕他”。
或许她应该怕的,他死寂如枯木的壳子背后,是机关算尽,工于心计的一颗心。或是说来,他与公仪家之流也没什么不同,除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用尽了阴狠毒辣的手段,同样视人命如草芥一样轻。
于是猝然惊醒了。
他这样的人,行在刀刃上,眠在峭壁边,属实不应该连累她。
小主,
放手便是放手,他答应她的事,从不会食言。
最后的平静日子,容衍一直睡在听箫苑。
在那些画像前,铺着两张纸。
一张是为自己谋就的死局,一张是为她铺就的康庄大道。
每时每刻只要没被其他事情填满,都会想着她的事,时时刻刻侵蚀自己。
先是相看了全京城的所有适龄才俊,最后属意了聂府。
直到把聂府上养了几只猫几只狗,种了多少桃多少杏都查的清清楚楚,才最后下定了决心。
聂如柯曾受过他的恩情,为人还算刚正,挟恩图报对他管用。
另外,他治家不拘,自家的妹妹性子养的活泼跳脱,和祝筝年纪相仿。她去小住一阵,也不会受了什么委屈。
赐婚聂家,可以保全她在动荡中有枝可依。
以后若是不喜,届时尘埃落定,可以假圣旨的名义退掉婚约。
她不想被困在宅院里,除却成须山的那处山庄,他另买了几处宅子,南方的,北方的,她想去哪里都方便,钱财也够她腾挪,哪怕一辈子不用嫁人,也可安身立命。
再者,倘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