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温封寒不为所动,瞧着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岔开道,“杀了人,你就不害怕?”
祝筝咬着饼愣了愣。
害怕么……
她至今记得血爬满手背的感觉,从指缝间汩汩冒出来,抓着箭的手都打了滑,那是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种液体的触感,粘稠,温热,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即使是为了报仇,杀掉一个活生生的人时的战栗,足以让人一生无法忘记。
但害怕,只是千头万绪中,最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
敕西晃白的日光晒得祝筝有些没精神,她定了定神,“别看不起人啊,我好歹也是将门出身……”
略一停顿,“少将军杀得比我多吧,你害怕吗?”
温封寒没想到她会这样反问,脸色一凝,“伶牙俐齿的……”
祝筝瞪他,“不准说猴子!”
“知道了。”温封寒错开视线,“……将门千金。”
被这个插曲一耽搁,又得等祝筝把手里的饼吃完。温封寒带着祝筝到渡口时,一艘商船已经差不多上完了客,正在催促着最后登船。
温封寒抬脚就上了舢板。
河风拂面而来,河面上波光粼粼,晃的人眼睛有些刺痛。
这是个往东去的渡口,祝筝瞥了一眼船号,停在登船口没上去。
“少将军,到底要去哪儿?”祝筝问。
温封寒又不搭话。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祝筝换了个问法。
温封寒回头,顿了顿,“几日后。”
身边的商客挤的人有些站不稳,船上接连传来急促的吆喝,祝筝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我能不去吗?”
“为什么?”
“我……”
出门前她以为只是办个小事而已,这么突然去别的地方,容衍回来见不到她,不知又要心急成什么样。
不行,今天这船,她肯定不能上。
温封寒等得着急,厉声催促祝筝,“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