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听从徐卿玄的吩咐,将半摞有字文书搬到原来已经空空如也的位置,又将半摞无字书搬到原来已经荡然一空的位置后。当小谢完成后,他朗声道:“进来吧。”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轻开,又是那两个女佣,穿粉色褙子的女佣端着饭菜,中午与徐卿玄与小谢交谈过的那个女佣端着个铜盆。二人进来一见书案上的文书与抄本,不禁啧啧啧称奇。
小谢去帮忙将饭菜摆在桌上,只见饭菜与中午饭一致,只是少了碗粥,筷子则是相对粗糙的两双木筷。时屋内渐暗,脸颊上有肉疤的女佣在将铜盆放在木架上后,拿起摆在窗棂边木桌上的火刀、火石去点亮房间内的风灯、蜡烛。四道菜肴热气腾腾,香飘四溢,小谢深吸一口气后,不禁食指大动,饥肠辘辘。转过身来朝坐在书案后佯装整理文书与抄本的徐卿玄调皮一笑。徐卿玄一脸宠溺地朝她一笑后,又向摆在木架上的洗脸盆努了努嘴。小谢会心地点了点头,咽了咽口水,朝他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来到木架旁洗手洗脸。
徐卿玄离开书案,迈步到门口,朝侍立在门外的二个女佣和声道:“有劳二位贵差带些纸张和墨水过来。”二人应声将房门轻轻带上后而去。他刚刚转过身来,就看到小谢双手拿着冒着热气的手巾,一脸关怀,带着惹人怜爱的微笑看着自己。于是,他从小谢手中接过手巾,佯装浅拭了下额头,又擦了擦手后递给小谢。
小谢接过手巾,轻轻放进铜盆里,兴奋地道:“忙活了半天终于要吃饭了,今天真是开心极了,我自己也亲身体验了一次赚钱的滋味!”徐卿玄温道:“这就叫劳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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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移步到了饭桌旁坐定,依旧是小谢坐左边,先给坐在对面的徐卿玄的饭碗里舀了饭,再给自己舀。完成后,小谢嘻嘻一笑,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开始时还细嚼慢咽,但没扒几口,又开始狼吞虎咽,蒙头大吃。徐卿玄一边给她夹菜,一边温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未几,小谢已经一碗米饭见底,兴致淋漓,面色红润,将碗放在桌上。正欲先给徐卿玄碗里添饭,却见他的碗里满满当当,粒饭未动。不由疑惑而又关怀地道:“徐大哥,你怎么不吃?今天一个下午,你抄了两大摞空书,想必累坏了,吃点吧。这饭菜真是太好吃了!我从小到大,家里年成好时可以吃点粗米饭,糙馒头,菜肴基本上是缺油少盐,五味全无。若是年成不好或逢水、旱灾,而官府又不免税、减税,那就只能是吃糠皮吃野菜。即便官府免税、减税,但时间一长也只能靠吃草根、树皮渡日。好在我舅舅在南乐县县衙办差,表姐对我百般呵护,否则我早就跟随已逝去三年的爹娘去了。”当小谢谈及到逝去的舅舅、表姐,一个下午活泼开朗的她又变得忧伤、酸鼻。
徐卿玄听完后,内心对小谢的遭遇既同情又怜爱,星目泛着柔情,温道:“小谢,你不用担心我会挨饿。今天中午我不是说了嘛:我自幼得世外高人指点,学习道术,薄有所成,早已不需要食用五谷杂粮。所以没事你尽管吃吧,我陪着你便是。”
小谢对他仿佛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在听了他所说的事后,毫无疑虑。又看到他对自己极为关怀体贴,伤悼的心情渐渐变得愉悦,泛红的眼圈又渐渐变得明亮清灵,点了点头。一边舀饭一边朝徐卿玄调皮地笑道:“唉,今后有好吃的,徐大哥你怕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我吃了。”
徐卿玄笑而不语,只是给小谢夹菜,二人边吃边谈。徐卿玄这才又了解到:自从小谢的父母在三年前相继因病去世,她由舅父一家抚养,舅父与表姐对她极好。可她的舅母却嫌弃她不喜女红,专门向身在县衙办差的舅父讨教、打听衙役们缉捕犯人等事迹;恶恨她的父母因病看医求药间花了舅父家不少钱财,因而对她百般刁难;又嫉妒她不施粉黛、抹胭脂,却身带清香,天生的冰肌玉肤;半年前瞒着她舅母瞒着舅父把她卖给了南乐县的豪门大族胡家,若非她尚在守孝期,又有舅父在衙门里百方周旋,她早已被胡府恶奴抢进府里。
二人谈到最后,小谢依然后怕不已地道:“徐大哥,你有所不知,一个月前,胡府的十个恶奴气势汹汹地闯入我家,欲把我强行抢去。若非舅父及时带着他在衙门的公差友人,还有平时饱受胡府欺压残害,怨愤难忍的村民及时赶到,将胡府的十个恶奴吓走。我早已落入虎口。也正因此事,舅父失去了衙门的差事,还被胡府恶奴打得半身残废,近一个月下不了床。一家人的生活更加困难,舅母对我更加恨之入骨,千方百计地为难我,若非表姐和村里的好心人帮衬,我早就已经冻饿而死。”小谢说完后,玉体不由一颤。
徐卿玄认真地聆听着,不禁心如刀割,星目泛着柔情与爱怜,看着小谢语气坚定而又温和地道:“小谢,你放心吧,今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的小谢痴恋而又依恋地望着徐卿玄,灿然地笑道:“徐大哥,我相信你。今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虽然我笨手笨脚的,不喜女红,但是我可以学呀!今后我可以为徐大哥缝衣、补衣、洗衣、做鞋子。只要你不嫌弃我吃得太多。”边说着,一双灵动明朗的星目泛着乞求和坚定,边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