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东郊港口。
蒙眼少女提着剑,站在港口岸边,面向一望无际的江面,像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咕,咕咕……”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一个海鸥的叫声响起,一只硕大的黑船霍然从江面浮出,滴答着水帘,仿若从万年的河底被吊车打捞而出。
斑驳点点的甲板上,一名身穿旗袍的女子手撸着海鸥走来,她拽着一根绳,顺滑而下,来到芙蕾的面前,摊开手,说:
“请支付船票。”
芙蕾拿出一张漆黑的船票,站在她肩膀上的海鸥将船票叼来,确认再三后,她握住芙蕾的手,一拽绳子,两人就此飞升上船。
江风很大。
即便收起了船帆,依然很颠簸。
“请进。”
蒙眼少女点点头,向女人手引的方向走去,推开舱门,一步步走下,并环顾着潮湿又清冷的四周。
咔吱地踩着地板,芙蕾浅浅停顿了一下,“似乎又有不少人来过。”
这里是黑船。
名为“黑船”,实为黑船。
确切一点说,这里是古夏第二情报机关下属机构,专门负责收集和处理各种情报。
下一瞬,单调的烛火在舱廊间闪燃而起,一字排开,一直延伸到了视线的尽头去,冲散了清冷,一直照亮了看不见的黑暗。
路过杂物室,隐有拖地声,黏答答的地板,似有鞋底粘住撕扯的声响。
以及隐约可听到的磨骨声。
倘若不是对这片环境熟悉的人,恐怕会认为这是一条加勒比海船,呆久了还会闹鬼的那种。
只不过,这艘船里并不会这样,除了几具会动的骷髅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怪异的地方,一点都没有。
如是这般,她与一个手骨上还黏连着干肉筋的骷髅擦肩而过,而骷髅先生还珂珂地点了点头,朝芙蕾绅士般的鞠了个躬。
一步两步,直到第五步。
“到了。”
芙蕾猝然止步,向右转身,推开门。
来到了一间独立办公室,琳琅的布置、马蹄腿的红木桌椅、天文球体还有两侧堆满书的书架。
一张硕大的海平仪海报前,此时正坐着一个男人,他单手玩着钢笔,一脸玩味儿地在写着什么,长长的纸张铺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并延绵拖地。
他就是古夏九安分支的黑船中枢,掌管一整条情报线的总领人,许可安。
“没有咖啡了。”
“那就来点朗姆酒吧。”芙蕾说,“顺便加点冰。”
许可安点点头,从身后的橱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玻璃杯,拔掉木塞子,倒了一杯酒,并从冰桶里凿出两块冰,放在里面。
放在桌上,推过去。
而他继续在忙碌写文。
“还在写你的长篇小说吗?”
“人老了,也就这点爱好,多亏了柳夜斋馆主给我寻的这份养老美差,不然我还可能没这个闲心写书。”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微微一晃,清冷的灯光照亮了他的白鬓,显露出一个男人的沧桑与成熟。
放下剑,随意坐下后,喝了一口灼热入喉的朗姆酒,芙蕾说:
“馆主她最近很忙,所以没时间来看你。”
许可安隐有不悦的点点头,写字的速度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加快:
“我知道,我知道,她很忙,忙到没时间来看我。”
他的脸上写满了可惜……以及失落。
“馆主她最近在被弹劾。”
“这个关头?联合会那帮疯子没完没了吧!”
许可安手中的钢笔停下,眉头微微皱起一点:
“巴歌达圣地那边的教皇遇袭案,对她有影响吗?”
“多少有点。”
芙蕾敲了敲桌子,叹息了一声。
说起联合会的由来已久,恐怕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此感到陌生。
从近代的历史来看。
作为四大圣地的拥护国之一,过去的古夏在国际上的权力也是首屈一指,和其余三大圣地拥护国在处理国际事务上平起平坐,其军事实力、觉醒者储备量也是相差无多。
但树大招风。
你强了自然有人要掐你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