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端着红酒的男人没有说话,依然保持着沉思,而撕扯着右臂的男人.伊德耶律说:
“你该祈求的不是我的慈悲,安德一古,而是你还剩下什么价值?”
安德一古颤抖地匍匐在地上,他的左臂握住了血淋淋的骷髅鬼杖,从喉咙深处挤破恐惧。
他说:
“我有,我还有誓约!”
“我们知道你让渡出了‘奈莎之盾’的条件,表面上是一条被康纳家盯上的狗,其你的真实目的是把西洋魔术师结社成功牵扯进来,但你是不是不明白一个道理?”
伊德耶律冷冷的瞄向他:
“一条办事不力的狗,并不会因为碰上了另一只忠犬而变成两只狼,你的獠牙不够锋利,只是因为你的思维能力停留在狗的境地。”
摇曳着杯中红酒的男人,妖艳一笑。
“我知道……我膨胀到丢失‘上帝之骰’的时候,已经不配入两位耶律的眼睛,但即便是我这条办事不力的狗,我也依然没有失败……”
“哦?”
拖着高脚杯的耶律,缓缓转头,“我非常好奇败者的借口又会好笑到何种程度呢?”
安德一古的身体冰冷到痉挛,他感觉到仅剩的左手已经彻底被寒意冻的失去了知觉,很快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但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他依然咬牙坚持。
奋尽全力从喉咙里发出最后的挣扎:
“我最大程度的吸引了稷下的注意,他们只是知道我欲要施以‘屠杀’的仪式,而忽略了我背后真正的企图是‘达摩克里斯之剑’!”
“安德一古,你知道你最大的傲慢在于哪里吗?”
伊德耶律缓缓地摇头,平静的说:
“你傲慢的轻视了你的敌人,也轻视了你的盟友,更不可原谅的是……轻视了我们白夜行的崇高追求。”
“什么……意思?”
安德一古僵在了原地,很快抬起的头,再度低下。
伊德耶律像是在沉思。
许久,他将盘中撕扯的不像话的右臂,丢到了安德一古的面前。
“也罢。”
他用手帕擦擦嘴,“这也不怪你,毕竟,你对真正的世界一无所知。”
“世界代行于白夜,需要信者愚蠢的探暗,安德一古,就如同你所言,你……并没有失败。”
说着,他亲吻了一下胸口的十字银链。
一瞬,黑暗犹如灰水般泛滥,波澜的涟漪在空气中波开,化作万千的水雾飘散漫溢。
亲眼所见的是,安德一古断掉的手臂,竟然在灰水的点缀下奇迹般地再生。
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的手臂又重新回来了,他捏了捏手,恢复如初,就好像不曾断掉过一样。
“这是上帝的仁慈,安德一古,这是你对真正的力量毫无敬畏,这是你对真正的理想毫无尊重的——最后一份恩赐。”
安德一古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血,只有僵硬。
“在毁灭的旋律到来前,你还有些许时间能舞,倘若你能借此最大限度的吸引稷下的注意力,那上帝也会无比佩服你的愚蠢与勇气。”
说完,两位耶律便转身离去,烛火熄灭,消失在了黑暗里。
“我没有失败,我没有失败,我没有失败……”
寂静的黑暗,徘徊着的只有他不断地自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