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告别兰英,走在大街上,他想到公司办公室里去转一圈,打扫打扫卫生,但又觉得害怕碰到卢大嫂,卢大哥,还是回避的好,若是去了碰上卢大嫂,硬要拉着去见她的妹妹,他感觉不好意思,是很难为情的事情,在街上转一转吧,刚才和那个醉鬼的遭遇,让他觉得晦气的很,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这年刚刚过完,突地平地起波澜,愉快的心情一扫而光,他担心那家伙报复,找人再来寻衅滋事,纠缠不休,于是加快步伐,寻找回家的面包车,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恰好一个面包车开了过来,车的窗口探出一个头来,大声吆喝:“走大风村的,大风村的,三块钱。”高野一看是李家娃的车,招了招手,那车停下,高野上了车,车上已经坐了几个人,颠颠簸簸的高野回家了。
回到家里,父亲已经把麦种子换来了,化肥农药还没有买来。他和父亲去了一趟商店,按照父亲的意思把春耕备用的农药化肥,置办齐备。吃完晚饭,心里失落落的,感到无聊,坐在火炉旁,喝了一会儿茶,准备洗漱一下休息。忽听有人在外面,高喊:“高野在吗?挡狗来。”出去一看,是天真和宝儿来了。赶忙招呼着,说道:“我闲的没事,正想着准备休息,没想到你们来了,进,到我的小屋里,咱们喝几盅。”“我今晚也闷得慌,去找宝儿,两个没事,就找你来了。”高野给火炉里加了几块碳,搭了一壶水,小炕上摆了一个小方桌,拿过来一瓶酒,取来酒碟酒杯,端来瓜子干果盘子,取了三个水杯,泡了三杯茶,三人围在小方桌子周围坐定。天真拿过酒瓶仔细一看,是本地产的凉酒大曲,这酒比起五粮液的名气,那可是天壤之别。不过在本地老百姓的眼里,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口粮酒,婚丧嫁娶,乔迁新居,孩子满月百禄,朋友聚会,生意开张等等,大家都喝这种酒,一来不贵,二来也不失面子,更重要是口感不错,喝了第二天头不晕。三人边碰杯喝酒边聊。火炉子上茶壶里的水开了,高野端了下来,给每个人的水杯子添了些热水。几杯浊酒下肚,话匣子打开了。天真把嘴一抹,故作神秘的说道:“哥们,吴家的媳妇,跟上人跑了。知道不?”宝儿点头,高野摇头不知,问道:“怎么回事,放着好好日子不过,为啥跑了呢?”天真说:“吴家的媳妇性格要强,一直嫌弃自己的老公没有本事,挣不来大钱,说他是个窝囊废。这不咱们村里来了个能说会道男人,凭一张巧嘴,把个女人哄的团团转,没过多长时间勾搭上跑了”
原来这吴家的媳妇芬芬,有几分姿色,初中文化,天生一副好嗓子,在村里的秦剧团唱过几天戏,男人叫吴敏,高中文化,高考落榜,心灰意冷,回到了村里,也进了秦剧团。写的一手好字,钢笔字,毛笔字,样样在行,舞文弄墨颇受欢迎,两个年轻人 ,经常在一起切磋技艺,眉来眼去,渐渐的情投意合,恋爱结婚了。后来,秦剧团搞不下去也解散了。婚后的生活是现实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离不开金钱,生了个儿子,更要花费。男人死守着几亩地,也不出去打工,家里开销捉襟见肘,时间长了,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争争吵吵,甚至大打出手。芬芬是个要强的人,好面子,经常拿自己的男人跟别人比,骂吴敏死没有出息,一看到吴敏练书法,就骂一分钱挣不来,练那个干啥?一看到吴敏读书,骂到连个大学都考不上,看书顶求用,一看吴敏在地里干活,骂他窝囊的很,连个村庄都迈不出去,一看吴敏挣不来多少钱,就骂吴敏不如邻居王二狗,你看人家王二狗,多有本事,外面打工赚了钱,家里买了个四轮拖拉机,我一年四季到头,连个好衣服都穿不上,你看人家别的女人,花花绿绿穿的多风光,你看我寒碜的像个叫花子。妈的屄,没本事,就打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找女人干什么,这芬芬时时处处抱怨吴敏,把个吴敏整的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想家不敢回。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婆也是一顿数说,骂他天生没有刚性,没有一点男子汉的味道,这吴敏原来还有点情趣,可是叫芬芬经常叨唠,训斥,男女之事兴趣全无。芬芬想男人了,那女人像是提着棒叫狗,吓得吴敏不敢过来,即使吴敏来了,还没有施展就蔫了吧唧,芬芬又大闹一番,是不是这个杂怂外面有了女人。把个吴敏拨来弄去,弄的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更加窝囊了。一天村里来了一个打扮时尚的男人,西装革履,肥头大耳,一脸富态,像是一个老板,手里老拿着一个皮包,打电话,举着是一个像砖头一样的东西,说是手机,叫摩托罗拉什么的,新鲜稀奇。在大风村转悠。恰好到了芬芬家门口,芬芬家的大狼狗,追出来狂叫,吓得男人魂飞魄散,猛地蹲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砸了过去。芬芬赶忙出去挡狗,那男人惊魂未定,忙说:“你家的狗不拴好,把人咬坏怎么办?你能赔的起?”“大哥,没有把你吓坏吧,走,到家喝口茶。”年男人一看这个媳妇长相端正,面皮白净,有一点姿色,水蛇腰,顿时怒气全无,变脸笑嘻嘻的说道:“谢谢!”跟了进去。芬芬倒了一杯茶,那人接过茶杯,坐了下来,一双色眯眯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一下芬芬,芬芬感到有些不自在,脸色微微绯红。那人自我介绍说:“我叫柱子,姓张,大名张大柱。做保健品生意,螺旋藻听说过没有。特别是螺旋藻片,具有益气养血,化痰降浊的功效。用于气血亏虚,痰浊内蕴,面色萎黄,头晕头昏、四肢倦怠,食欲不振;病后体虚,贫血,营养不良属上述证候者。特别适合中年妇女。一瓶好几百,你买一份,然后培养下线,下线再培养下线,这样你可以从中抽成,培养的下线越多,你获得的收益越多。”一听说能赚大钱,芬芬心花怒放,心动了。只是笑着,嘴上不说。那男人一看芬芬有点想法,便循循善诱,讲了好大一阵子。了解了芬芬的家庭情况,便掏出一千块钱说:“妹子,这钱你先拿着,当做活动经费,你先宣传宣传,拉几个人头,生意慢慢的做。”一下子这么多的钱,芬芬有些害怕,不敢接,推让了几下,也就拿上了。那人走了,说过两天再来。芬芬毕竟是个女人,沉不住气,心里忐忑不安,男人回来,便实话实说,吴敏见能挣钱,芬芬有了笑脸,只要老婆高兴也就不用再说什么。过了几天张大柱,油头粉面,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提着包,拿着大哥大——手机来了,芬芬和吴敏热情招待这位财神爷老板,芬芬安顿吴敏说:“把咱家的大公鸡杀了,招呼张老板。”吴敏怯怯的问道“唯一的大公鸡杀了,谁来叫鸣?”“叫什么鸣,没有公鸡打鸣,天一样会亮,太阳照常升起来。”吴敏把公鸡杀了,他有点心痛,有点兔死狐悲的哀伤,他妈的,平时我们都舍不得,偏偏这个张老板来了,老婆却大方的很,好在张老板给了一千块钱,否则,老子跟她没个完。吃饱喝足,张老板油嘴一抹,打了个饱嗝说:“妹子,好好干,关键是要能说会道,赚钱诱惑,拉人头,越多越好,一次不行,就多跑几次,从周围的熟人开始。买了螺旋藻,能吃出健康,吃出幸福,吃出财富”聊了很长时间,张老板走了,说是过些日子再来,一回生两回熟,一来二去,张老板和芬芬一家熟了,有时来,给芬芬一家买点吃的用的什么东西,尤其是化妆品等等,甜言蜜语,小恩小惠,哄的芬芬开心。芬芬对吴敏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芬芬工作有成绩,凭着一张巧嘴,说的天花乱坠,拉了十几个亲戚朋友,作为下线。一回,张老板上来,芬芬汇报之后,张老板巴掌一拍,大加赞赏,说是在县城里开表彰大会,一个站点只能去一个人,大风村只能芬芬去。到了县城,张老板领着芬芬下馆子,转商店逛了一圈,说是累了,需要休息,在一个宾馆登记了一个房间。芬芬有点为难,不愿去,张老板说:“没啥,走,上去坐一坐。”来到房间,张老板倒了一杯水给芬芬说:“喝点水。”芬芬一看房间豪华,两张床,只有他和张老板两人,她有点心跳,面红耳赤。张老板坐在她的面前,侃侃而谈,眉飞色舞,把个芬芬表扬的两条腿左右腾挪,激动不已。说着说着张老板忽然抱住芬芬美美的亲了一口,芬芬猝不及防,躲闪几下,那张老板身强力壮,芬芬招架不住,那事也就顺水推舟成了,一番云雨,张大柱把个芬芬整的服服帖帖,兴尽而归。张大柱如此这般给芬芬教了一遍,又给了芬芬一千块钱,把芬芬送上去大风村的车。回到家里,芬芬觉得对不起吴敏,但一想到吴敏那么唯唯诺诺,窝囊怂样。张大柱有钱,床上功夫威猛雄壮,像是一头斗牛。不比不知道,一比惊醒了,芬芬感觉自己以前白活了。几天过后,乱发脾气,变本加厉,动不动大吵大闹,像是换了一个人,骂的吴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由她撒泼。时间长了,有细心人发现,芬芬经常隔三差五,跑一趟县城,买东西也大手大脚,身上穿的,脸上摸的,都比以前上档次了。走路昂首挺胸,婀娜多姿,一脸春光,比以前更加妩媚动人,有人见了开玩笑说:“芬芬,近来在哪里发财?给我介绍介绍。”“想发财,就买螺旋藻!”“那不是传销吗?小心警察把你抓了。”“呸呸呸,乌鸦嘴。活该你受穷!”芬芬有点生气的回家了。后来张老板又来了几回。有群众举报大风村有人搞传销。派出所民警闻风而动,芬芬见势不妙,匆匆忙忙跑到县城找张老板,张老板大惊失色,领着芬芬连夜跑了,那些上当受骗的亲戚朋友,一听芬芬跟上老板跑了,损失了钱财,一个个捶胸顿足,叫苦不迭,后悔不已。大骂芬芬,骗人也不能骗亲戚,杂怂,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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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喝着喧着,慢慢的一瓶酒见底了,高野还要再拿一瓶,天真说:“不喝了,明天还要干活呢,喝多了,明天怕起不来,耽误干活。”宝儿说:“改天再聚,今天就到这里。”说着起身告辞,高野握手道别,夜已经深了,高野进屋,收拾好炉火,上炕拉开被子睡了,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遭遇,和天真讲的事情,心里不是滋味,天真说的芬芬他知道,比他大几岁,长相身材跟兰英相比差得远,这样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都经不起诱惑,跟上别人跑了,兰英这么漂亮,又在县城商店工作,县城这花花世界,灯红酒绿,什么人都有,保不定也会有什么老板,帅哥,千方百计勾引。不想则以,一想则碾转反侧,反而睡不着了。想着想着,来到一个地方,似乎是人民公园,那里春光明媚,杨柳依依,公园里,有一个小湖,湖面碧波荡漾,鱼儿徜徉,一个小船在湖面上,摇摇晃晃,悠悠荡荡,船上有一对情侣在谈笑风生,那个女的穿着水红羽绒服,仔细一看,那不是兰英吗?兰英偎依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十分亲昵,还抱住亲了一口。把个高野气的,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奶奶的杂怂,敢动我的女人,吃了豹子胆了,一气之下,跳进湖里,要去拼命,无奈湖里冰窟窿冻,高野大喊一声:“妈呀!”猛地惊醒了,原来是一个梦。怪怪的,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