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四年后重见天日,1996年西安市秦纺二村“9·7”白骨案

失去了感情,也就失去了夫妻性生活,而失去理性的王春林妄想用强制手段达到目的,为了不让邻居听见笑话,云红不哭不喊,咬着牙拼命抗拒,又咬、又抓、又踢,身子像蛇一样扭动翻滚,不让他得逞。多少个夜晚,这对昔日的恩爱夫妻常常在床上演一出“强奸和反强奸”的悲剧……

方云红不堪忍受这样的屈辱。她下决心和王春林离婚,一刀两断。王春林坚决不同意离婚,以“要孩子”为杀手锏,妄图逼云红就范。云红舍不得年仅4岁的宝贝儿子,但她和王春林的爱已经死了,她和王春林实在是一天也将就不下去了!于是咬牙忍痛,在把孩子、房子都留给王春林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1992年春节,方云红是回娘家过的。她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刚离婚时,王春林送孩子来托儿所时总是横眉竖眼,见云红像见仇人似的满怀敌意,还故意对别的保育员大声说:“我的孩子不要叫不相干的人接近,出了问题你们得负责任!”所谓“不相干的人”分明指的是孩子的妈妈云红。后来就不这样了,见人会笑了,会说话了,眼光也柔和了。一个月以后,还时不时地想凑过来和云红搭个话,没话找话地说声“你好!”“再见!”

随着严冬消逝,春风和煦,人们的心绪也开朗起来。王春林正式向他的前妻展开了“春季攻势”。

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王春林向云红展开了“疲劳战”和“攻坚战”,他下决心把这个失去的漂亮女人重新揽入自己怀中。

这天晚上,他独自一人把正要下班的方云红堵在托儿所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好痛;“千对万对,都是你的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承认我这个人狭隘、自私、毛病大,可是我请求你复婚并不是为了我自己,主要还是为了孩子。你就忍心看着我以后给孩子找个后妈,叫这么大点的孩子在后妈跟前受气、受罪?你不可怜我,也不可怜失去亲娘的孩子?!”

提起孩子,云红伤心地哭了。

王春林不失时机地见缝插针,柔声细气地说:“云红我有个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现在人家年轻人兴旅游结婚,咱结婚时没那条件,你爱玩,可从来也没到外边玩过,我觉得实在对不起你。这几个月我省吃俭用,存了点钱,再向我爸要几个,咱俩带着孩子一块儿到四川峨眉山去逛一圈。一来是让你散散心,二来让孩子也高兴高兴,三来算我赔礼道歉,我保证绝口不提复婚二字。等回到西安后,你要是回心转意了,觉得我还有救药,咱俩就破镜重圆;你要是还对我信不过,我也死心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请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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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红的心软了。

1992年7月,这对离了婚的“夫妻”带着儿子登上了西去的列车,峨眉金顶,乐山大佛,饱览了蜀道岷江的山川风光。一路上,王春林对前妻百般体贴,极尽温柔,唤起了云红对新婚初期甜蜜岁月的回忆。结发夫妻,亲生骨肉,难以割舍呀!云红嘴上没说,心里的确“回心转意”了。她想:回去后复婚算了。忘却对方的错处,珍惜对方的好处,让生活重新开始吧!

十天的换休假还没有到期,他们就回到了西安,谁料想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稳,王春林就被厂公安科叫走了。

方云红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趟旅游的花费,是王春林偷了厂里的一台彩色电视机卖得的赃款!

公安科科长认真听取了王春林的坦白交待,念他复婚心切,确有苦衷,宽容地让他退款了事。但是,方云红已彻底绝望了,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死了!

此后,王春林继续不断地到托儿所纠缠,方云红不再犹豫,不再动情,犹如铁板一块。有几次,她干脆毫不客气地将王春林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死了房门。

一个多月之后——1992年9月16日清晨,方云红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神秘莫测地失踪了……

从白骨女尸出土的一刹起,秦川棉纺厂的职工、家属几乎千人一声地断定这就是方云红。

公安科立即派车接来了云红的父母,同时拿来了几件云红失踪时留下的衣物,其中有一件是她失踪时身上穿的连衣裙同一块衣料做成的长裙上装。

老伴和厂里的女同志搀扶云红妈妈到埋尸现场,老人只看了一眼,便哭昏在地。女儿的音容笑貌刀刻斧凿般地镌刻在母亲的心头,纵然白骨嶙嶙,肉烂如泥,当妈的依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围观的人们眼眶湿润了,女人们发出了低低的啜泣。法医在现场紧张地检验。身高,吻合;衣着,无误;毛发化验,一致;连骨盆中的遗留的一枚不锈钢的节育环也送到职工医院检查无误。

失踪4年之久的方云红终于昭示天日了。她的遗骨在阴沉沉的秋空下呐喊、哭诉,那连绵不绝的秋雨犹如她流不尽的血泪。

刑事侦察工作随尸主的确认迅速铺开,谁知还没来得及对嫌疑人员进行监控,王春林已经逃跑了!

王春林畏罪潜逃后,未央公安局局长兰士伟采纳了一位同志的建议:派一名女警官接近王春林的儿子,从孩子那里了解真相。

这是一个可爱而又可怜的8岁男孩。3岁多,父母离异;4岁上,生母失踪。他幼小的心灵饱受创伤。

孩子的心是纯真的,他不会撒谎,很快,他便向阿姨说出了他所见到、所听到的一切。

“那天晚上(9月7日)天刚黑,爸爸跑到爷爷、奶奶住的房子里,给奶奶跪下了。屋子里还有从老家来的表姑,爸爸哭着说妈妈是他杀死的,他把妈妈埋在托儿所院子里,现在警察叔叔要抓他,他要赶紧跑,叫警察叔叔抓不到……”

“他没说跑到哪儿去吗?”

“没有说跑哪儿,反正说跑可远可远。”

“嗯。你爸爸还说啥了?”

“还说明年的这一天,叫爷爷、奶奶到一个地方和他见面。”

“说在啥地方见面,你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