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真正赚钱就要到城里去,呆在小镇上干不出名堂。于是他几次向爸爸提出要去广州,他爸爸怕他到广州会出乱子,没有答应。本来就不太融洽的父子俩,情绪更是对立。
一次大吵后,马辉拿了爸爸工具箱里的二百来块钱,不告而别。
马辉来到广州市,马上在色彩斑斓的坡市之光中晕眩了,玩了整整两天。
黄昏,他站在大桥土,望着那车水马龙、五光十色的沿江路,他感到自己身处大都市中的渺小、可怜。望着灰蒙蒙的都市建筑群落,他心情忧郁,有一股无名的惆怅。余辉下,斑斑驳驳的珠江水在马辉的脚下滔滔流过,消隐在迷茫的天际,似乎也带走了他两天来的兴奋和欢乐。他侧身斜倚着栏杆,迎风而立,南国江风拂动他的衣襟,也撩起了两天中印象最深的记忆,他心灵的平衡已被打破,在一遍遍的回忆中,体验着富有刺激性的时光。
一阵江风吹动他的衣襟,他又一次打量自己的穿着,摸摸口袋里那仅有的十多元钱,感到心酸:土里土气,十足的乡巴佬,和这个城市太不和谐了。他抬眼远望,广州城已灯火辉煌,白天鹅宾馆在夜色中变幻色彩,是那么诱人。他似乎又看到了那舞厅里昏暗的灯光,咖啡厅里那橘黄色的韵味,那家私人录像室荧屏上令他颤栗不已的裸体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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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之行,马辉自以为交了一笔学费,好像悟出了一条定理:自己要千方百计得到钱,有了钱才有一切。
回村后,这位曾是广州城的乡巴佬,变成了马家村的“香港客”。他一身牛仔服,上衣口袋冬天也挂一副太阳镜,足蹬新潮旅游牲,留着披肩的长发,一路招摇。
春节后,马辉虚年龄十八岁了。七托八转找关系,他进了埠头镇一家镇办工厂。埠头镇是刚刚重新兴盛起来的一个古老小镇。小镇遍布着酒家、咖啡屋、电影院、录像室、跳舞厅。钱袋和脑袋都不那么实的青年人的胃口,被吊得扁高的。马辉就是在这么一个环境里,试图证明他从广州悟到的那些“道理”。
马辉开始拼命追求感官上的享受,他把那点微薄的工资和在家向妈妈死皮赖脸要来的饯全部押上去了。一到晚上,他的身影就活跃在舞厅里,跳交谊舞不过瘾,跳起了贴面舞,贴面舞玩厌了,他开始和老鸨子勾勾搭搭。这样,他在厂里落了个臭名声,来了个“不辞而别”,不去上班。
马辉已在罪孽的泥潭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了。呆在家里的这段时间,他整天无所事事,想入非非,动不动就和妈妈闹别扭。他白天睡觉,做白日梦;晚上在马家村和埠头镇之间骑着自行车打来回,劲头足得像刚吃了鸦片。
欲壑难填,罪孽没底,马辉的心已经彻底变坏了,变狠了,他随时都会迈出毁灭性的一步。
初夏的梅雨是那么缠绵,淅沥沥哗啦啦过去了整整四五天,还没有停。已四五天没去埠头镇,马辉赖在床上不分白天黑夜,心底里泛涌着一种邪恶的念头。邪恶像一群老鼠啮啃着他的心。有时,他暗暗痛斥自己的卑鄙无耻:“怎么可以打马莲的主意,乱伦!”
马莲,是年十五岁,是马辉的堂妹妹,他叔叔的大女儿。平时,尽管两家同住马家村边缘的一幢楼房,但因婶婶对马辉的劣迹早有风闻,她不让马莲两姐妹同马辉来往。这几天,马莲放学后做作业,题目解不出,看看哗哗下着的雨,就不去同学家,为图方便,便向马辉请教。他对马莲表现出少有的热情。
马辉那被压抑了多时的无耻欲望,终于疯狂地冲破了理智的堤岸。他决定破罐子破摔,孤注一掷。
1989年7月9日的中午,马辉吃完中饭,把碗筷往水桶里一浸,心里还在生他妈妈的气:“跟我吵一顿,就跑到大舅舅那里告状,我可不买帐!”马辉边想边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上床坐着观看“午间新闻”。看了两条新闻,觉得没劲,连电视机也懒得关,拉过被单就和衣躺下,又开始了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