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沉闷至极,就像黎明前的黑暗,疑问与担忧并存,佐佐木希不解地看着我,我冲她点点头,确认井上并没有说错。
“死者是想逃走?”
“不,长官,恰恰相反,死者认定了自己性命不保,所以她想要掉下山崖,这样血水就能为她报案,所以尸体肺部的水应该是溺水而不是死后进入肺部的,死者掉下山崖事发突然,完全打乱了凶手的原计划,我想凶手本来是想下了山再泡会儿温泉的,他事先想好了每一步!试想,有谁会杀了人想让别人第一时间就发现呢!”
“照你这样说,凶手会眼睁睁看她掉下山崖?”
“不,凶手很有可能觉得地上躺着的人已经死了,或许在转身之际或许刚下山,总之凶手才是第一个发觉死者掉下山崖的!然后凶手赶回汤池,趁人群大乱将项链扔进了八号汤池,目的当然是嫁祸于人!”
“按你的推测,凶手并非是因为那串项链?或者说,他的确想得到项链,可因为过失杀人后又不得不扔掉财物嫁祸于人?”
井上将烟头扔在地上,摇了摇头,井田长官长官再胖三分简直和目暮十三如出一辙。
“不,项链只是障眼法,凶手一开始就想取人性命!”
“那拖鞋怎么解释,为何小五郎的拖鞋会出现在山上?”
“当然是同样的目的,凶手事先拿走了小五郎的一只拖鞋,故意将它藏在雪堆里,欲盖弥彰!”
“如果凶手之前是设计好的,项链不应该出现在小五郎的汤池里面嘛?两份证据叠加,至少看上去更加可信,而项链却是在八号汤池发现的?”
井上撇撇嘴,井田长官一连串的提问让他深感不爽。
“长官先生,故事总要一步步说出来,您不能指望我现在马上将凶手揪出来,给我点时间好嘛!”
“井上侦探,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你不能听那个小鬼的,犯罪是需要动机的,冲动型犯罪或者因为踩了一下脚拒绝道歉就行凶恐怕是说不过的,我的意思是……据死者的同伴提供的信息,庄园里相互认识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其他人于她们而言都是不相干的路人,从今天一早到案发,汤池里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这是大家都能看见听见的……”
“长官先生,你可真够啰嗦的,其实你只想问一个问题,凶手为什么会杀死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甚至并不相识的人,对嘛?”
警方长官没有因为冒犯而生气,他和现场其他人一样,迫切希望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低头假装挠头看了看佐佐木希,她屏住气息,胸部直挺挺的立在半空中。
还是那句话,即使身处泥泞也有人喜欢仰望星空!
“答案很简单,长官先生,因为凶手……杀错了人!该死的另有其人,不应该是躺在停尸房里的那个女人!”
三分钟过后,现场的人才从张口结舌的呆滞中恢复过来。
“荒缪至极,井上侦探,这个结论可比你刚才的结论有趣多了!”
井田长官嗤之以鼻,本来井上的出现就抢了他的风头,这又不是梦想大舞台,有梦你就可以来,何况井上抛出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怎么,事实真的如此令人难以接受?那好,到此为止,我不想有人像刚才一样拿我当笑话看!”
“那么接下来就该说说你的证据了,井上先生!”
戴黑框眼镜的小男孩再次站了出来,我摸着下巴,这世上还真有天才型选手,我十来岁的时候还假装什么都不懂和邻居家小仙儿玩过家家呢,更别说在湖里荡起双桨、高唱快乐的粉刷匠这等事了,人家直接就开始玩转人性和生死了,真是……好残酷暗黑的童年啊!
再看井上,以我对井上的了解,他肚子里对小男孩憋着一肚子的火,如果不发泄出来他非自燃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