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现在就这么看着程斩,司野都觉得胸口疼得要命。
那个颀长身影,孤傲清冷,于天地间孑然而立,曾几何时让他相信了他的誓言,他说他会不离不弃,他说他会永远在他身边。
他所谓的誓言,就随着背后那一刀终究的烟消云散了。
“陆吾。”司野喊的是这个名字,咬牙切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迫不及待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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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斩手持合虚刀,心口不疼是假的。
曾经在无虑山的林林种种,哪怕已是上古记忆,当他一五一十毫无嫌隙地记起时都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
他在去明境看到的一切都灌进了脑子里,重琴回头那一眼的痛,和当时陆吾那一刀的痛都结结实实地被他感受到。
当时程斩痛得直不起腰来,单膝跪在那死命捂着胸口,好像那一刀从来都不是捅在重琴身上似的。
是的,捅在了他身上,他的胸口上。
当时重琴流了血,而陆吾流了泪。
神落泪,就不再是神了。
所以,那一刀下去程斩就不再是神了。
或者说,那日当他一身倦怠地找到无虑山时,被无虑山的光亮一路深入山中,与攀在树上打盹的少年初见时,他陆吾就注定不再是陆吾了。
程斩虽说合虚刀未收,可他也不会将这刀子第二次插进司野的心脏,他低声说,“阿野,你放手,让我封印了这两只巫灵。”
司野冷笑,“你封印巫灵?哦对,你现在是封灵人。”
程斩面色僵冷。
“就算让你封印了这两只又怎样?”司野口吻嘲讽。
这话没问愣程斩,反倒让姜周和姬淡倍感不解。
什么叫封印两只又如何?
现下程斩也就剩下恶灵和怒灵没有封印,一旦这两只巫灵归位,那程斩就能完成一次封印任务。
所以,司野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正想着,就听司野反问程斩,“那你会怎么对付我呢?毕竟缺了我,巫灵的封印就无法完成。”
姬淡诧异,看向姜周,什么意思!
姜周也抓狂,她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程斩沉默不语,脸色十分难看。
司野微微眯眼,质问,“程斩我就问你,你会收了我吗?”
姜周和姬淡虽说恢复了神力,而且以他俩的能力配合程斩,那就是重现上古战神的作战能力,想要围剿地皇之力也不是不无可能。
可是,他们没有程斩的命令不敢动,更重要的是他们看不清眼前的形势。
几个意思啊?
怎么还牵扯了战神要收地皇?
而程斩这次没再继续沉默心,他对上司野的视线,轻声说,“会。”
姜周和姬淡在旁愕然。
就见司野笑了。
笑得不可抑制,可细看之下眼角有隐隐闪耀。
“很好啊。”等司野笑完,轻叹一声,可这声叹有恨意,也有绝望。他再盯着程斩时眼里的泪意消隐不见,就连眼角的一抹红都已然消失。
“所以,你是要杀我第二次?”
程斩嗓音干涩,“阿野,我必须要这么做。”
“杀我,是你必须要做的事对吧?”司野唇角沁着凉意,“从一开始,从在无虑山相遇那天起你就酝酿如何杀我对吧?也对,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族,屠杀异族稳固神族势力是你战神的责任。可是陆吾,我何错之有?你要杀要剐尽情放马过来,何必当初假惺惺的跟我兄友弟恭?”
程斩面色楚痛,“我从没对你虚情假意过,但当时你已经堕魔……”
重琴又笑,这次笑意格外寒凉,他说,“是啊,我已经堕魔,你杀我也好,封我也罢那就要我长眠多好,何必让我有机会苏醒再面对这些?”
程斩呼吸加促。
重琴咬着牙关,一字一句,“何必让我成为命魂?让我承受这份无穷无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