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关于南派三叔的毕业论文】3

九门续 鹤引立 2069 字 20天前

第一种处理方法十分常见,如《世界》首章的开头写道:

……首先,我在写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放弃了我之前的一些故弄玄虚的叙事技巧。我之前故弄玄虚,是因为很多故事在最初发生的时候十分平淡,我需要加工使得它可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抓住读者,但是这个故事不需要。我反而一直试图降低这个故事的诡异程度,降低我在写作之后,对于这个世界的怀疑。……

——《世界》第一章-录音带

显然,《世界》并非如南派三叔所言,“放弃了之前的一些‘故弄玄虚’的叙事技巧”,而是找到了一种更加新颖与高明的“故弄玄虚”方式。与此相近的,《藏海花Ⅱ》、《大漠苍狼》等南派小说,均使用了相近的结构。其目的在于,在潜意识中增强故事的真实性,且为文本奠定凝重玄奇的基调。

第二种处理方式从前却不多见。这些故事往往相对独立,并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16]”那般:虽看似漫话题外仙家事,但实际不过数千笔墨,那绛珠仙草、神瑛侍者及通灵宝玉就已与“人间世”搭上了因缘。南派小说在开篇用作钩子的这些故事,在结构上,是可以直接删去而不伤情节完整性的,这似乎是一个多余的片段,其与主线故事或许存在关联,但无论是作者还是主人公,都仿佛将这种关联性遗忘了。

小主,

《藏海花I》的开篇记述了一个有关“黄昏草”的故事:这种草白昼时漆黑如夜,黑夜中却又亮如白昼,于是有一个人,想要知道这种草在黄昏时的颜色,便守在黄昏草近旁,但那一天黑夜迟迟没有降临,只有当他离开,才迎来黄昏。后来这个人穷尽千百方法终于看见了黄昏草,但却被它的颜色吓死了。

这个故事后被证实是张起灵在许多年前复述于扎西的一个故事,到“我”这里,已经经过了三层转述。它与所有的情节都没有联系,仿佛只是一出幕间喜剧[17],然而自《藏海花》问世起,关于“黄昏草”的讨论便从未休止。一说,黄昏草即喻“终极[18]”,“这个人”便是张家最初的张起灵;一说,迟迟不至的夜幕即是死亡,张家人一生所为即是自永生地域中逃离;一说,黄昏草一事不过为应和墨脱雪山千百庙宇的佛家意境,实际只是对扎西“闲事莫问”的警告……但无论其意旨究竟如何,此名为“黄昏草”的钩子,确是抓住了百万读者,增益了雪山神庙玄妙空灵的情调,再成功不过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自然,如此新奇的开篇方式,也是南派小说结构上的一大妙处。

2、叙事视角

在叙事视角上,南派小说故事主体常使用内聚焦叙事。《盗墓笔记》、《大漠苍狼》等作以第一人称进行直接叙述,而诸如《老九门》系列,虽以第三人称进行创作,视点却始终聚焦于一人,读者所知即为该人物所见,实质上亦可归为内聚焦视角。这种视角限制与南派小说的固有冒险题材相切合,一倍增其玄妙。

在这些作品中,叙述声音多为独白式,作者与人物思想不产生复调关系,创作者对主人公态度无鲜明褒贬,其优势主要在于提升故事的艺术真实性及减少无关情节。譬如,《七指》中唐宋与汪家有何关联,缘何出现在解家七指建造的库房之中,又是如何找到并熟悉那些诡妙的机拓暗室,这些内容或者也很精彩,却与吴邪的行动轨迹相似,单独写来难免累赘繁琐,若是采取外聚焦叙事,唐宋一线与吴邪一线同等重要,叙述无法避开,然内聚焦视点却使得此处笔墨大量收缩,情节更加紧凑。

此外,南派小说也有零聚焦叙事的特例,如《怒江之战》及《沙海》。前者更加着重于多场景、多视野重现战争惨烈及十万大山之奇诡惊险,后者则着力于对吴邪这一人物形象的多维补充,整合其在《盗墓笔记》系列中因第一人称叙述而相对散乱的性格及行为特质,完善其立体性。

在故事开篇,南派小说还时常使用不同叙事视角对情节进行处理,并因而产生陌生化效果。如《藏海花I》中从雪山里走出来的年轻人,作者与读者对“年轻人即是张起灵”一事心照不宣,但从陈雪寒的视角道出这个故事来,便与正文的第一人称隔了一层,增加了人物与读者的距离,亦使这段回忆承载了时间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