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小姐院里才几日,我同她又不熟,”绿蕉道。
王明家的冷笑,边添柴边道:“我知道你们,因那两个是二爷屋里抽调来的,不敢使唤,只使唤我。”
“我……”绿蕉叫她说中了,只好立起一双眼来瞪着王明家的。
王明家的不敢得罪太过,便推说:“还是六小姐这院子太偏了,从翠微堂回来都得两盏茶的功夫,那水可不冷了?”
绿蕉冷哼了声,道:“你说我不敢使唤那两个新来的,那你就错了,我和绿翘先来,自然以我们为尊,那个叫秋收的,我已骂过她几回了,动不动跑去四小姐那儿,问起来说是她姐姐在四小姐院里伺候,是去探望姐姐的,笑死了,人家要她去探望什么,她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给她姐姐什么好处不成?”
……
那里茵茵因喝多了解酒茶,跑了两趟厕轩,再回来时通身舒泰。
此时兰香已铺好铺盖,绿翘也把汤婆子灌好放进被窝里了,这就过来给茵茵拆卸簪环。
茵茵精神抖擞,不住说着今儿的戏曲果酒,却只听她们虚虚应着,从镜子里一看,这两人一个无精打采,一个哈欠连天,她忙命她们忙活完了自去睡,不必守夜。
两人推辞再三,却不过,又困得紧,到底去了。
最后屋里只剩下茵茵一个,簪环尽去,满头乌发披散下来,她着一身素色长裙坐在床前出神,夜静悄悄的,方才那阵热闹好像是梦里的事。
她不知怎么,叹了口气,过去吹熄了灯,只余八仙桌上那支蜡烛,令偌大的房里有一点微弱的亮。
终于躺进了温暖的被窝,却又辗转反侧睡不着了,茵茵捱了会子,索性起身,点上灯,从柜子里翻找出几支香,而后把个青铜双耳香炉拿来放在八仙桌上……
她点燃了香,对着窗外的月亮虔诚地拜了三拜。她有许多话想对娘亲说,然而望着那月亮,却只悲切难言,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