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润生无奈,在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前缓缓坐下,“月如管家多年,怎会轻易同意,此事得循序渐进地来。”
“我也知道得慢慢来,可大半年了,再慢也要有所动作,我瞧你压根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谁说我不放在心上,”陆润生望向她道:“我向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母亲那头我已打好招呼了。”
陆夫人听他这样说,不可置信,“真的?老太太能愿意?”
“母亲自然不乐意,可我说了,若此事不成,你向岳父告个状,我在浙江恐要受岳父打压,此案本就凶险,到时乌纱不保,还连累家人。”
陆夫人像是头回认得陆润生,上下打量他,她想不到他竟愿意如此,须知以往在她和老太太之间,他总是站在老太太一边。
“润生,你……”陆夫人张口欲言,突然外头传来巧月的回话:“老爷,姨娘在外头求见呢!”
陆润生想着,既然话赶话说到这儿,索性把事儿说明白了,正好人都到齐了,于是他举步往外走,命巧月,“摆饭!”巧月应是下去,接着陆夫人也跟了出去。
……
邱姨娘在前厅焦急地打转儿,见陆润生和陆夫人一前一后从卧房出来,心头一跳,果然那账本和名册是夫人要看,不是老爷要看。
但她沉得住气,立刻含笑上前向陆夫人行礼,“真是赶巧儿了,姐姐也在这里。”
陆润生也没问她来做什么,领着两人径自过去乌木边花梨心八仙桌前,撩起袍子坐下,道:“既都来了,索性一块儿用饭。”
“这妾身怎么敢呢!”邱姨娘含笑推辞。
有夫人在场,妾室是不能上桌的。
犹记上回三人同席还是在三年前,那时陆润生是为调停二人的关系,这回,恐怕也是为的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