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润生长叹:“人总是要老的。”
“爹爹在牢里吃得好么?二叔说都打点好了,爹爹在狱中不会受苦,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唉,你瞧我,哭起来什么都忘了,”茵茵看向兰香,“食盒快拿上来,爹爹一定饿了。”
兰香也道:“小姐忘了,奴婢也忘了,真该死!”说着,把方才随手放在官帽椅后的食盒拎起来,放在椅子上,而后揭开盖子,用手探了探最上头那碗红烧狮子头,“还温热着呢!”说着,把酒菜一碟一碟摆上小几。
红烧狮子头、松鼠鱼、美人肝、香菇鸭信……都是陆润生爱吃的。
饭菜摆好了,兰香又为他倒了一酒,陆润生艰难地抬起戴着镣铐的手,接过杯盏,将酒一饮而尽,道:“再倒!”兰香又倒一杯,他又饮了,还命再倒,如此喝了四杯方罢。
茵茵把银筷递给他,“爹爹吃些菜压一压,若是手上不便,便叫兰香喂您吃。”
陆润生忙说不必,这便接过筷子,自己慢慢吃起来……
因铁镣太重,将菜夹入口中腕子上承力太大,陆润生不得不低下头去就筷子,如此便把背驼了起来。茵茵看陆润生这样子,无意间又瞥见腕子上被铁链勒出的伤痕,眼泪便又忍不住了。
陆润生一无所觉,他吃到自己府上厨房做的美人肝,心中一阵欣慰,越吃越香,“虽然你二叔打点得当,牢里也有好饭好菜供着,但终究比不上这个,”说罢没听见回音,抬眼望了望茵茵,见她又泪流满面,急得连声道:“诶诶诶,怎么又哭了?”
茵茵摇头,用帕子把眼泪擦了,“没哭,没哭,对了,爹爹在牢里可还受了什么苦?他们没对您用刑罢?”
陆润生说没有,“为父好歹在都察院任过职,便审问也是坐着审,所居的监牢也与寻常监牢不同,这个你不必操心。”
茵茵上下打量了陆润生几遍,觉他除了老些,精神头差些,并无什么旁的伤,又见他吃饭虽吃得香甜,却不是狼吞虎咽的饿鬼样子,便知他在牢里吃得也不赖,因此放下心来。
“那爹爹,你那案子究竟怎么样呢?要紧不要紧?”茵茵又问。